宋泽一再次见到小祖宗的时候,正好挥着扫把在教室里打扫卫生。今天跟她一起值日的同学正好要去团委开会,为了能最高效率地打扫完整个教室,她还是等班上的人全部走空之后才开始忙活。
拎着簸箕转身准备去倒垃圾的时候,突然看见那个盘腿坐在讲台上的人,吓得差点连手里的东西都没拿稳:“你怎么在这?”
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来的,跟尊佛一样一点声音都没有……这要是胆子小的人,怕是这会儿尖叫声都能响彻整栋教学楼了吧。
“怎么每次我看见你值日的时候都是你一个人?”卫儒孟单手撑着脑袋,手肘就这么支在腿上,怎么看怎么悠闲。“你值日自带屏蔽体质?每次不是这个有事就是那个请假?”
“就……她被叫去团委开会了,然后我就让她开完会直接回去,毕竟总不能忙完了学校的事情之后还跑回班上来继续打扫卫生吧,那也太麻烦了。”
卫儒孟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词是之前刘思锐形容她用的“大爱无私”,嗯,这是真的无私。
“站原地冷着干嘛?还指望我帮你倒垃圾拖地?”
宋泽一皱皱鼻子,直接出门。
还是不可控制地在看到他的那瞬间变得惊喜又害怕,甚至还夹杂着难以名状的情绪。之前看到的那封信上的文字又开始一个个在她脑子里蹦跶,像极了刚放学的幼儿园的孩子们欢呼着冲出来,吵吵闹闹的,完全停不下来。
拎着簸箕和湿漉漉的拖把回到班上,她先把东西放好,这才开始安心拖地。
“快点。”男生有些不耐烦地等着。“怎么这么拖拉。”
“你干嘛?”
“还能干嘛?你不吃饭不回家了?”
“但是值日是安排好了的啊,你催我我也不能现在就走吧。”女生闷闷地开口。“真的跟祖宗似的。”
“那就快点。”
宋泽一简直无语。
——这人到底什么毛病啊。
简单拖完,快速整理好值日用具,女生小跑着回到座位边收拾东西。
“刘思锐说你妈今天晚上加班?”
“昂,现在固定时间了,一三晚上都要开会。”宋泽一头也没抬。“今天会晚点回。”
这事儿还是今天早上刘思锐莫名问起的,正好他们在老师办公室门口碰见,他帮她把要交的作业搬进去,还顺便把那些改完的练习册搬回零班。路上不知道怎么的就提到这个话题,她也懒得撒谎。
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尴尬,刘思锐帮她把作业搬回来的时候还被班上那些八卦精看见了,好一阵起哄。没想到这位平日里脾气还挺好的小少爷直接回了一个白眼,那群人就立刻安静下来了。但是等他一走,班上那些人又开始乱叫,简直无聊透顶。
卫儒孟微微点头,也没说话。
他最近都在有意无意地躲着她,但是又想知道她的动向,就只能假装不经意地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刘思锐了。又跟上次一样,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她的时候干脆就自己先躲起来,只是这次比上次的时间短得多。虽然短,但是对现在的他来说,就算一个星期也是煎熬,更何况快半个月。
今天问她妈妈加班的事情,也是他故意在刘思锐身边提起,谁知道这人扭头就跑去问她了,还真是靠谱得很。
等到她收拾好,两个人同时出门。
宋泽一始终都觉得这样走在他身边很奇怪,尤其是在学校附近的时候。喜欢八卦的人太多了,刘思锐帮她搬个作业都能被起哄,这要是看见她跟小祖宗走在一起岂不是更激动,她才不想变成目光焦点。
“那件事情我处理完了。”男生突然打破沉默。“我找小鱼解释过了。”
“嗯。”宋泽一只是低头看路。“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做的,就......”
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才行,好像是自己做错了事情,毕竟他是因为她才知道那个盒子里还有一封信的,然后就去找小鱼说了......如果不是她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出这么多幺蛾子?
看到身边的人安静走在台阶上,故意跟他离得老远,卫儒孟无奈地在心里摇头:“我明确跟小鱼说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也顺便说了我压根没想到她会在盒子里放其他东西。然后她问我怎么发现的,我说这盒糖就被我放在家里茶几上,有亲戚去我家坐,我就打开了。”
“她什么反应啊?”
“哭了。”
“啊?”
这……虽然没见过那个女孩子,但是能把文字写得那么温柔的人,本身就应该是个善良又可爱的女孩子吧。一想到仅仅因为她意外先看见那封信就害得素不相识的女孩子哭,好像一下子就内疚了不少。如果不是她先看到的话,可能那个女生就不会难过了吧?
卫儒孟注意到她的表情明显有些失落,有些茫然地摸摸鼻子。
——他应该没说错什么吧?
“她本来就是个很容易哭的人。”
“但是……”
“我比你了解她,你跟她见都没见过,你怎么就知道她会难过?她拿着那盒糖找我的时候还跟我道歉,道歉的态度就是在盒子里偷偷藏情书?那既然要藏情书干嘛还道歉?”
“我就是觉得这样做会让她不开心……你站在她的角度想想,你偷偷在给喜欢的人的礼物里面塞了情书,结果到头来那个人还专门给你解释说你们只是普通朋友,这不管怎样都是会难受的啊,毕竟自尊心摆在那里嘛。”
卫儒孟扭头盯着她涨红的小脸,突然笑出声:“怎么又急成这样?”
“我……”
“我真的已经处理好了。”
宋泽一站在台阶上,正好和他平视,那瞬间心情复杂,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真的。”卫儒孟好笑地补了一句。“你急什么?又不听我把话说完,自己先急了。”
“我没有急,我就是……”
“没急还差点又哭?你是眼泪做的呢?”
——看来以后还真是要慢条斯理地跟她讲话,急起来就是一副快要哭的表情,小可怜模样。啧啧,明明这才是个祖宗,得时时刻刻端着,摔了可不行。
“我没哭。”
“眼睛里那是什么?”
“风好大,吹出来的。”
卫儒孟笑着摇摇头。
服了,这是什么小可爱才会用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