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姥爷又说：“跟你说过了，我早你物色了一个女孩子，再说吧。”
这回方姥姥看向老伴的神情从怀疑变成了莫名其妙。
这糟老头就是一天天无聊见的，非要狠命在孩子面前刷存在感。
我才不配合，以后啊，看他怎么跟这么中意的孙媳妇相处，非要让人家膈应你，作妖作的哟！
方姥姥怎么想的就是怎么做的，她慈爱的过来握住叶汐的手，说：“我叫你什么好？”
叶汐受宠若惊：“奶奶，你叫我小汐就好，潮汐的汐。”
“好，小汐，姥姥带你去看一些东西，让他们两聊。”
叶汐没有拒绝的理由：“好。”
李慕泽在那边牵住了叶汐的手：“姥姥？”
姥姥狠狠嗔他一眼，就算保养的极其好也还是会有细小皱纹的嘴巴一撇说：“怎么的呢？五年不见你生疏得要什么都防着奶奶了？”
李慕泽哭笑不得。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你姥姥还是你姥姥。
他只能捏捏叶汐的手指，松了手说：“我把她交给你了姥姥。”
姥姥哼一声，觉得不满又啧了一声：“这要你说？”
姥姥径直带着叶汐上了二楼，直奔自己的收藏室去，说：“小汐啊，你别管那糟老头说什么，他就是跟自己孙子横呢。”
“嗯？”叶汐不太能消化这话里的意思。
方姥姥笑笑说：“他就是个老顽童，你别把他话放心里就行。”
“好，我会的，谢谢奶奶。”
“欸？”姥姥拍拍叶汐的手背，纠正她说：“就跟着慕泽叫姥姥啊。”
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的呢？
不管怎么发展的，叶汐应声，嗫喏了一下叫出口：“好，姥姥。”
不知道叶纪华知道自己这么轻易跟着人叫了人之后，会不会给她一锤子，把她敲晕。
完全不敢想。
方姥姥听着这乖巧的一声“姥姥”，心都要软化了，更为喜欢叶汐。
她像是要揭开什么惊喜似的，把自己收藏室的门打开：“给你看看？”
叶汐放眼看去，一眼就看到了诺大的收藏室墙壁上，整整齐齐的挂着自己的绣品。
甚至……还有之前叶汐有过一面之缘的，妈妈严子矜的画和绣品。
这些画和绣品其实配套的，一般都是不会卖，但有收藏者特别喜欢的话，也会偶尔破例。
叶汐愣了愣：“这是？”
楼上的两人早已经其乐融融的谈合了，楼下还是剑拔弩张的。
李慕泽抿了口姥爷亲自沏的茶，说：“姥爷沏茶的手艺真是越爱越好了。”
姥爷哼了一声，用一种“这还用你说”的眼神看向对面自己的孙子：“怎么想的？不见见我给你物色好的？”
李慕泽奢睿的目光在姥爷的神情上划过，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他并不急着回答，仔细的在心里一一回想姥姥把叶汐带走之前，姥爷说的每一句话。
“就见和不见两个回答，你难不成还能想出第三个？”姥爷沉声催促问。
李慕泽倏然一笑，眼神里是豁然开朗的光景。
姥爷眯了眯眼。
李慕泽双手抱着手臂，说：“的确有第三种答案。”
“什么？”
“姥爷，小汐就是你说的，一早就给我物色的人选吧？”
姥爷的脸色僵了僵。
玩个球！
什么叫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在沙滩上！
李慕泽一早就知道，姥爷送姥姥喜欢的绣品是两老人之间的情趣。
五年前，他依稀记得在那家乐器店里出来的安辰，只是并没有把叶汐就是姥爷买的绣品的卖家上边想。
他是之前派人调查叶汐的生活状况的时候，属下查到的，叶汐的小金库的来源。
再往最近的想，姥爷那句“前一次你还说有男朋友了呢”给了他答案。
姥爷再无聊也不会突兀的过问人女孩子的感情状况，除非他有心思，想让叶汐和自己凑一对儿。
所以他之前一直以为的，姥爷说的那个女孩是冥幽歌的思路，一开始就是错的。
姥爷镇定的抿了口热茶：“真敢想呢。”
李慕泽笑得温和：“谢谢姥爷的关心，看来我们眼光都很好。”
这话还真是特意给姥爷一个台阶下了，不然被当场拆穿，就算见过各种风风火火的姥爷都得难掩的尴尬了。
姥爷闷声继续喝着飘袅着缕缕热气的热茶，并不理会这台阶。
显然是不够让他下。
李慕泽心里很软，到底还是为自己着想的两个老人，更何况还这么阴差阳错的，他们也看好叶汐。
他伸手主动给姥爷倒茶：“对不起姥爷，是我让你们久等了。”
一句话，足够刺中姥爷的软肋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这谁人不知道？
但他家这小子常年不回来，方家就方莹一个孩子，方莹就李慕泽一根独苗。
他们不得不担心着急啊。
姥爷叹了口气，但还是很铁面无私的说：“咱们家答应了不算，你最好啊，还是让叶小姐的家人也同意你这么个混账吧。”
李慕泽笑着应声：“好，我一定努力。”
“娶不回来小汐，你就最好光棍一辈子，我跟你姥姥眼光高挑的很，不是那个女孩都能入眼的。”
“我知道。”
李慕泽陪着姥爷聊聊自己的工作，一般都得避重就轻。
姥爷比谁都通透，李慕泽省着不说的，他假装不知道不闻不问。
最后，姥爷说：“你妈是得有多忙，这一天天的出差，见不着人。”
“我过阵子就去看看她。”
“行，你记着就行，能担你也尽量帮帮她，多倔强一女人。”
“嗯。”
临近午餐，李慕泽自行上楼去找姥姥和叶汐。
他好整以暇的靠在收藏室的门口，看里边问叶汐创作思路和完成每一副绣品的历程。
叶汐说得事无巨细，因为姥姥是真的喜欢，她看到妈妈的绣品和画也在这里后，想要倾述的话自然也多了。
这还是李慕泽第一次看叶汐靠近绣品，忽觉五年前在t市住的那几个月都白瞎了。
如果说叶汐展示自己的项目的时候会发光的话，这一刻她的一颦一笑和凝汇在她身上的气质，让她成为了远离浮沉的仙女也不为过。
不自知的，李慕泽就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