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就来了？”冥伯抬起眼皮，眼里不见了凌厉只剩下欣赏：“过来陪我喝一杯？”
李慕泽环顾一周，缓步走过去，端的是一副比冥伯还有闲情雅致的模样。
被支去找人的西陌心里对李慕泽这样的作风已经无话了：冥伯教他的，不记得居然还有演技这一项。
冥伯只字未提关于叶汐。
李慕泽深眸越来黑沉，但嘴角的笑意还是一样无懈可击。
他知道自己在这里，冥伯暂且不会对叶汐做什么。
但他心有戚戚，冥伯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想让一个人离开，真正的离开，那就要做到让她真正心甘情愿，打打杀杀太野蛮，年龄越大越看不惯。
人还没走，但茶都快凉了。
冥伯估计是喝不下了，索性不需要属下再添热的。
见他这么耐得住性子，冥伯笑了笑说：“我曾经教予你的话，倒是都内敛得很好。”
“让冥伯见笑了。”
冥伯深目看他一眼：“太阳都下山了，你还不走？”
李慕泽不动声色的和冥伯对视，然后也笑笑说：“越急不可耐的时候，越适合镇定自如，冥伯不是欣赏这样的？”
“你倒是真成了我最欣赏的人，却也是冥伯斗不过的人了。”冥伯叹了口气，拾起茶杯抿了口微凉的茶水。
李慕泽看了眼外边的天，问：“斗得过的，我的软肋冥伯已经拿在手上了。”
“砰”一声响在室内荡开来，是冥伯把茶杯重重拍回了桌。
李慕泽垂眸不言。
怎么可能真的镇定自若，叶汐早餐就吃了几口，午餐怕是根本来不及。
他担心啊，担心她饿着了。
冥伯的声音带着点难以察觉的痛心：“我让你能忍会拒绝，你倒是都听进去了，但是对我女儿冥幽歌，何至于你如此用我教你的？”
李慕泽抬眸和冥伯对视，周围有着这是在对峙的气息：“乌鸦反哺的道理我懂，但我接受冥小姐，就是我恩将仇报。”
冥伯的脸皮动了动，似乎是听到了让他惊讶的字眼，嗤笑出声来：“你到冥伯这个年纪再来跟我说爱情，你懂个屁！”
李慕泽没觉得丢脸：“就是不懂，所以才会爱，而我也情愿永远到不了冥伯的高度。”
冥伯的手掌青筋暴起，颤着手指了指眼前自己培养出来的好接班人：“慕泽，你当真是长翅膀了，羽翼丰满了。”
李慕泽不接这话。
他要是真能不留情面的飞走，此刻何至于在这听说教？
但那句李慕泽没听到的话有几分是对的：冥伯在他心里的分量，到底是有的。
“幽歌有什么不好？”冥伯愤懑的道：“她配你难道不是绰绰有余？”
李慕泽薄唇紧抿，冷峻着面容回视着冥伯呵斥他不识好歹的目光。
冥幽歌配我绰绰有余，但小汐配我才恰到好处，因为我的爱只有叶汐能收的住。
其他人？抱歉，他成全不了。
基地的门卫急匆匆的赶来：“冥小姐过来了。”
冥伯皱皱眉头：“让她进来。”
冥幽歌步履匆忙，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好消息的她心里慌得不行。
慕泽可以不爱她，但能不能不恨她？
她担心爸爸爱女心切对叶汐下手。
“爸。”她差点就崴到了，急急的冲进来。
冥伯的脸色不太好，盯着自己的女儿：“你过来做什么？不跟你说过没事不要到这里来？”
冥幽歌对自己爸爸还是犯怵的，她往李慕泽那边看了一眼，定了定神说：“我过来找爸爸你的。”
冥伯看着她的眼神，心里更是对李慕泽气得飞起：“有事快说，说完就回去。”
“爸，你别拆散慕泽哥和小汐行么？”冥幽歌低声诉求。
“你说什么？”冥伯把刚刚拍在桌上的茶杯扔到了冥幽歌的脚步。
她瑟缩了一下，低着头不敢动：“爸，我……我不喜欢慕泽哥。”
成功把叶汐带出来的西陌和叶汐都动作一顿。
连李慕泽都看了她一眼。
冥伯愕然了片刻后，笑着说气话：“你和李慕泽都是生来克我的？是么？”
冥幽歌眼里充盈着刺疼她眼睛的热泪，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心很疼，却也莫名得释然。
她抬头看着自己的爸爸：“爸，你不喜欢妈妈，所以妈离开人间你也不难过，但我很难过。”
“你这时候提这个做什么？”冥伯甩了自己绅士气魄，站起来喝道。
冥幽歌流下泪来：“爸，你一直跟我说，你没有再娶是因为你挂念我妈，其实我知道你不是。”
“住嘴。”
“你只是愧对与她，因为她死的时候有多恨你，你现在就有多自责。”
“啪！”一声响彻了训练基地。
冥幽歌摔在了那些破了的茶杯碎片上，疼得说不出话来。
都对比不出来，到底是被扇了耳光的脸更疼，还是被割伤的手臂更疼。
李慕泽皱着眉头过去把冥幽歌抱了起来。
怔忡于自己打了自己的宝贝女儿的冥伯没有阻止。
门外的西陌和叶汐都神情莫辨的看着这一幕。
走出门口的李慕泽先是下意识的看了眼叶汐，然后才是西陌：“抱着，我去开车过来。”
交完人，李慕泽便牵着叶汐快步去拿车了。
叶汐心里自然是五味杂陈的，无言的快步跟在他身后。
李慕泽把她快速的安置在副驾驶，开车的时候，把自己担心的问出来：“是不是饿了？”
叶汐摇摇头说：“冥幽歌，伤得不轻。”
李慕泽抿唇，车轰鸣一声开了出去，看到抱着人站在那里的西陌后道：“那是西陌该心疼的，不是我。”
“我也……挺心疼的。”叶汐说。
“你别掺和。”
叶汐：“……”
医院。
冥幽歌的身上伤了几处，都是茶杯的碎片擦伤划伤的。
还有一些是摔倒后跌青了的。
她还对人浅笑着：“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叶汐从护士站那边装过来的递给她：“喝点？你嘴巴都干了，谢谢你舍身给我救场。”
李慕泽和西陌站在吸烟区抽了一根烟。
西陌说：“听她说不喜欢你，我很爽。”
李慕泽低笑了一声，说：“祝你乘人之危，乘虚而入成功。”
西陌把烟蒂摁在垃圾桶上方专门的位置，捻了捻说：“用得着你说。”
“打架吗？”李慕泽也灭了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