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电影啊。”黎浅浅呼着白茫茫的雾气,说:“你自己的电影上映了你自己不知道么?”
“原来是去看我的电影了。”安如许莫名促狭的笑了笑。
黎浅浅无视他的促狭:“你不去看?”
“有些奇怪。”安如许如实道:“自己看自己演戏,会很微妙。”
她反应了一会儿弯着美眸笑了起来:“那是因为你没看习惯,你对着镜子试戏的时候应该不少吧?”
安如许被她带笑:“还好,那时候不觉得奇怪,一直在寻找不准确的地方没想过奇不奇怪。”
“挺入戏的,你很有天赋。”黎浅浅说:“我作为一个资深的电影爱好者,觉得你演戏很有天赋。”
“你喜欢看电影?”
“喜欢啊。”黎浅浅说:“去电影院看的时候尤其喜欢。”
那时候身边的人很多,习惯独处的人心里某个角落也渴望合群。
安如许深目看了看她应声点头。
送她回到家楼下,黎浅浅要走进楼道里的脚步一顿,把围巾从脖子上摘下来还给他:“不好意思,居然这么带了一路。”
安如许接过,很自然的把带着她体温的围巾围到自己脖子上:“没事,晚安。”
黎浅浅目光落在围巾上,愣愣的点头。
她刚转身,安如许说:“忘了跟你说了,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黎浅浅回头,笑了笑:”那个,很开心能认识你。“
“我也是。”
大年初二出去了之后,黎浅浅就一直待在了家里,亲妈给她备的粮食足够她吃上几天了。
直到烧烤摊继续营业,黎浅浅才再一次开始呼吸室外的新鲜空气。
烧烤摊老板没有再找一个工作人员顶替黎浅浅是有原因的。
黎浅浅长得吸引人,烧烤摊断断续续开始迎接回头客她功不可没,其次是付给黎浅浅的工资比请一个长期工要便宜一些。
一个女孩子工作到晚上十二点回家,安全系数不能得到完全的保障这是毋庸置疑的。
黎浅浅看着眼前几个估计是喝醉酒撒酒疯的人,内心发怵。
有时候低沉的黑夜让人有安全感,但不尽然都是。
她清楚自己再有防狼招数都还只是个高中生,力量再强悍也敌不过这些个喝醉了的男人,何况她能有多强悍?
所以黎浅浅后退两步,转身开始逃跑。
城市里的夜晚歌舞升平,但没有人会在牵手楼的过道灯红酒绿,黎浅浅连叫都不敢,她怕后边那几个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追的人发觉她逃跑的方向。
打不过可以逃,她总不至于跑不过喝的头昏眼花的人。
但黎浅浅逃掉了却忽然不敢再一个人贸然走回去,守株待兔是多讽刺的道理。
黎浅浅躲在路边一颗高大的榕树后边,因为害怕和慌不择路马不停蹄的奔跑,心脏跳得几乎要蹦出来,咚咚咚的在耳边喧嚣。
没到绝境的时候黎浅浅从来没想过这个城市除了那个小蜗居,到底还有哪里是她的容身之处。
此时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和全世界走散了的蚂蚁。
亲妈作息规律,睡前会把手机调静音。
黎浅浅坚持不懈的打了十个电话都不见任何的回应,原本就不敢抱太大希望的她内心从来没有过的荒芜。
她想回她的南方小城,当一个普普通通有血有肉的留守女孩。
没带身份证,她连住小酒店的选择都落了空。
一片片被斜斜的风吹过来的细碎轻盈的雪花落在迷茫的黎浅浅的脑袋上,她红着眼伸手去接。
安如许半夜接到电话,半眯着眼看手机来电显示,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喂?”
“我想把我的便当盒拿回来。”
“……”安如许摁亮床头柜的白色台灯,白皙干净的双脚落地人坐在床铺边:“什么?”
……
安如许关上出租车的车门,疾步跑过来。
她穿着长款的白色羽绒外套,帽子上的粉色毛绒在路灯下散发着暖黄的灯光,孤零零的一眼就能看见。
他带着口罩,站立在黎浅浅跟前:“便当盒在我家,带你去拿?”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黎浅浅冻得说话都打颤。
安如许摇摇头说:“我早晨七点的飞机赶通告,家里没别人。”
黎浅浅吸了一下鼻子紧接着再打一个喷嚏:“其实,你送我回去就好了。”
出租车司机等得不耐烦了,摁了几声响亮的喇叭催人。
安如许回头看了眼,再看她:“走吧,我穿的少不陪你一起冻。”
黎浅浅就没有话了,明明是自己死乞白赖半夜让人帮忙的,现在又不好意思什么呢。
司机从车里的后视镜看了看两人,启动了车子后触景生情有感而发:“真是年轻人,跟家里闹别扭离家出走呢?听叔叔一句劝,既然都是有男朋友的人了,还是不要跟家里生矛盾的好,父母永远是最心疼孩子的。”
即使是带着口罩,安如许的五官轮廓还是立体的分别,他微微往下一下头靠在座椅椅背上,侧目看她。
黎浅浅只是应了司机一声,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倒不是要借机贪婪虚荣的默认男朋友这个话题,而是被司机最后一句话牵扯了神经。
父母永远都是最心疼孩子的……
是么?
她看向窗外,明明没有近视为什么眼前划过的霓虹都那么模糊,涩意在眼眶里久久的逗留。
和自己的小蜗居比起来,安如许的公寓简直不要太宽敞。
黎浅浅站在陌生的地方没由来的开始局促,站在玄关处迈步进去不是,矫情的夺门而出也不是。
安如许拿了一双居家拖鞋出来,想了想放自己跟前,把自己平时穿的递给她:“没有女士的拖鞋,你将就着穿。”
“嗯。”黎浅浅应声。
明明不是一室一厅,但真正用来当房间的就一间。
另外的两间都布置成了别的了,一间是书房,一间放了一面大镜子的独立空间。
是安如许琢磨演技,训练肢体、表情和眼神的时候拿来自己看自己用的。
他把口罩摘下,到厨房给自己和她都装了一杯水,喝着自己那杯不急不慢的走出来,然后把手里的另一杯递给坐在沙发上的她。
黎浅浅抬眸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