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缓和这要命的气氛,许窃转身往他床上一躺,呈大字伸开,打了个哈欠:“江也,我想在你床上睡会儿。”
他低头不敢看她:“哦。”随后却还是忍不住补充,“别流口水。”
“我没流。”
“知道了。”
天气太热,许窃懒得该被子,蹬了鞋子,就往枕头上躺,她要怎么告诉江也,他的床,比她的软好多好多,还带着檀木的清香。
特引人入睡。
殊不知她在床上睡得好好的,身旁那个无比高冷的小伙伴时不时回头瞥她一眼。
见她睡熟后,才敢起身。
捏起被子,准备替她盖上,伸手推了推,没用,他有些无奈,再一推,床上的那只猪一喝点翻身,压在了他的手臂上。
他试图抽走,动作太大,容易吵醒她,她醒了,这事就不好解释了,虽然他真的没有想过要把胳膊放她膝盖下面。
忍不住叫她一声:“许窃。”
没用,这条胳膊,会不会脱臼?
他不免有些担心,半跪式在床上,左臂压着,右臂运转自如。
他努力抑制住企图叫醒许窃的冲动,没办法,只得自己也躺上去,微微靠下,可眼前白花花的大腿子,是认真的吗?
他再怎么说,也是个一米七八的大男人,招谁惹谁了这么玩他?
许窃醒时,江也缩在她腿旁,像只流浪的喵咪,无助又可怜。
再移至他的胳膊,被压得泛红。
看了眼自己的腿,再看眼他的手臂,心里不由得涌现一丝愧疚。
调转了方向,和江也面对面,她微微躺着,趴在被单上,离她大概五厘米的距离,就是江也。
她弯弯唇,手指点了点他的眉头,平时好凶的江也,睡着竟格外柔和,看起来又奶又苏,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指尖划过他的唇角,又薄又白,没有血色,泛起淡淡的水泡,格外好看。
她忍不住笑,再靠近短短的头发,有些刺人。
“江也啊,以后的你,可千万不要太难过,如果你愿意,我会一直陪着你,千万不要重蹈覆辙,别不要我,我活了两辈子,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多见你几面,怎么都不敢把你落下了。”
“如果后来没法在一起,我就当你的伴娘,和你同时走过红毯,那时候,我一定要摸摸新娘的婚纱,告诉她,那是我活了两辈子的梦。”
“真的江也,你幸福就好,我不重要。”
江也的醒来,让许窃措手不及,还未来得及抿嘴,身旁人孩子气的用脸在枕头上蹭了蹭,因为惯性,他身子微微往前,再张嘴,睁眼一看。
许窃睁着大眼,与他面对面,而两人均是……嘴对嘴,干瞪眼。
他没敢动,就如许窃,只是嘴对嘴,那么干看着对方。
不知是谁给他的勇气,他居然没停下,没有迅速离开,而后慢慢挪动,靠近许窃,轻着动作,慢慢辗转,流连。
两个人面对面干瞪眼确实很诡异,他离了她的唇,沙哑着喉咙:“闭眼。”
许窃迅速闭眼,那模样真是又快又狠,大约是紧张,她紧紧拽着他的短衫,唇微微抿紧。
他轻轻一笑,低头继续。
如果你注定是陪我一辈子的人,那我何不趁早,将你留于身侧。
接完吻,尴尬的不是过程,而是结局。
比如现在,许窃看着趴自己身上,往下淌汗的江也,别扭的转过了头。
“江……江也。”
他嘶哑着喉咙,目光炯炯:“嗯。”
“你压疼我了,你先起来。”
“哦。”
他慢吞吞的起身,坐在床尾不敢吭声,他把许窃按床上亲了,而且还是挺长时间的。
这简直有点,小羞耻。
抬眸扫了眼另一端紧张兮兮拽紧床单不敢说话的许窃,他试图找个话题缓解尴尬。
“不知道别人是怎么亲那么长时间的哈,不……不累吗?”
“……”
哥,你亲的时间也不长吧?
江也瞥了许窃一眼,气氛还是如此低沉。
他没话说了。
临走时,江也叫住了许窃。
手里拿的是那根遗落了三年之久的淡绿发带,他递过,脸涨得通红:“我承认,它是被我藏起来的。”
“现在还给你。”
许窃在憋笑,指了指头上的皮筋:“礼尚往来,我给你我的发带,你还我一根皮筋。”
“这算是交换信物吗?”
许窃愣了一下,才笑着点头:“对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后天晚上,我有话跟你说。”
“好。”
出了门,许窃一鼓作气冲进房间,关上门,摸着自己的脸,笑得像个傻子。
想着刚才的情景,她忍不住笑,站起身,双手背在后面,在走起路来风骚无比。
江也不会要跟她表白吧?想想就激动。
一直到约定的那天,许窃的兴奋劲还没过。
以至于大下午的苏荷让她出去买瓶酱油,她都乐呵呵的答应了,心里想着要早点回家,接受表白,迅速坠入爱河。
提着小酱油,在马路上走得意气风发,冷不丁的,肩膀被人拍了一掌,她心情好,始终扬着笑,一回头,笑容逐渐消失。
江妄努努嘴,有点不爽:“搞什么,你一见老子就丧着个脸。”
她勉强的扯了微笑,露出八颗牙齿:“笑了,别惹我,我要回家。”
她抬步走,他在身后跟着,嚷嚷的喊:“喂,我也不差,你别拒绝得那么快啊。”
“是我自叹不如,配不上你。”
“老子不嫌弃你。”
“我嫌弃我自己。”
“……”
“许窃!”
“怎样?”
他刚燃起的焰火就灭了下去,有些紧张的挠了挠头:“一对你就没脾气。”
她叹了口气:“算了,你先别走,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话?”
“就是照片的那件事,谢谢你啊。”
“你要真想谢我,以生相许得了,我真不嫌弃你。”
“……”
许窃沉默了一阵,从口袋里摸了半天,掏出一个大白兔递给他:“谢谢你。”
这是平生第一次,江妄脸红了。
如果有人问起,那时候,不可一世的他,为何会对一个女孩俯首称臣,放弃自己原先的生活,心甘情愿做他人的影子。
他会笑着说:“因为那时候,觉得像她喜欢的人,是件特别美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