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颖脸色变了变，筷子往回伸，有些尴尬，再测目看了眼许窃，她在低头吃饭，理都不带理。
林川有点受不了现在这气氛，伸筷子戳了戳许窃的手背，声音微弱，一脸紧张:“要不……我两换个座位吧。”
许窃刚抬头，还没来得及回应，江也就回答:“不用。”
林川有点尴尬，用筷子的另外一头指了指许窃:“我问的是她。”
江也面带微笑，眼里是威胁，他抬舌舔了舔唇角，声音响亮:“回答的是我。”
林川看不下去了，一手拿筷子扒饭，一手弯曲遮脸:“是我不好，打扰了。”
江妄瞥了眼，抬手揽过许窃的后脑勺，往自己这边带:“我跟你换吧。”
许窃点点头，看着江妄起身，自己转了转，坐到最靠外，顺便换了下饭盒，继续吃。
江也直接就不吃了，双手紧紧握住筷子，越过江妄，直视许窃，还时不时笑两声。
旁边四人闷头吃饭，安静到不行，江也这边，要么撑头看江也，要么低头玩手机，崔颖脸色越来越不好，最后丢下一句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连饭盒都没送，就走了。
宋一鸣撑头的手歪了歪，目光跟随崔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拿筷子敲了敲碗，试图引起江也的注意:“江哥，你女朋友走了。”
一旁恨不得把脸贴许窃身上的江也哪舍得回头，只是笑着点头，吞了吞口水:“嗯。”
“……”
那是你刚找的，还没亲还没抱还没牵手的女朋友啊，说走就走了？江哥这该死的魅力啊。
一直以为自己自制力很好的江妄都有点吃不消了，他努力抑制想把江也一掌拍死的冲动，一筷子一筷子，艰难的扒饭。
实在受不了了，他扭头看着江也，语气认真:“同学，你这样看着我，是要爱上我了吗？”
江也微微一笑，丝毫不受影响，嘴巴努了努，朝许窃那边点了点:“喏，我看的不是你，就她，跟仙女似的那个。”
这边的许窃差点被饭噎到，江妄边拍她背替她顺气，边冷漠回答:“抱歉，她叫许窃。”
“我知道。”
“……”
许窃想不明白才一年没见，江也的差距怎么变得这么大。
龌龊了，猥琐了，虚伪了，这么难对付，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尴尬，她觉得没办法，匆匆夹了几筷子塞嘴里，赶紧回教室。
赵乾乾也扔下碗，跟上她，林川和江妄，还想多吃几口。
一口气走出食堂，许窃才感受到什么叫守得云开见月明，再多待会儿，她把自己急得冒虚汗。
赵乾乾拉了拉她:“窃窃，你跟刚才那群人认识啊？”
许窃有气无力点头，早在十七年前就认识。
“我觉得那人挺没品的，有女朋友还那样对你。”
这次，许窃重重点头了，她痛心疾首回答:“你说的对。”
“不过，他长得倒还挺好看，叫什么名字啊？”
“他就是江也啊。”
赵乾乾的表情，许窃这辈子都忘不掉，一会儿青一会儿紫，她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别怕，我刚开始也跟你差不多反应。”
她相信，每个认识十五岁江也的人，再看到十七岁的江也，都会吓一跳。
因为差别很大，真的很大，一个校服不离身，一个跟随时尚的步伐，一个干净利落，一个……黑气沉沉，一个寸头，一个非主流，一个不苟言笑，一个笑得像二万，一个品学兼优，一个嚣张跋扈，一个男神学霸，一个三高校霸。
差距真的不是一点两点。
赵乾乾捂着嘴，忍不住惊叹:“是什么让一代男神堕落凡尘？”
许窃伸出一根食指，摇头晃手:“只需一个非主流的锅盖头。”
一行人在一高待了一整天，三高什么都不多，就假期多，动不动三天七天假，完全不带理由。
他们能玩几天是几天。
临近放学，江也在高二教学楼等着，其余人差不多都走了。
来时畏畏缩缩，走时趾高气扬，说的就是他们。
这回，江也不甘心只跟在许窃后面了，隔着两个人，回家的路变得索然无味。
所以看到他冲向许窃时，江妄也不自觉的加快了步伐，唯独是林川有点懵，这群人，怎么插队？
他往前走，追上江也和江妄，难得的一次，觉得气氛如此沉重，比中午吃饭那次，还要多上几分。
他看了眼江也，又看了眼江妄，不自觉往旁边走了两步，刚才追上来时，太过于激动，一个不小心，卡两人中间了，简直不要太尴尬。
他刚放慢脚步，准备往后退，就听到江也冰冷的声音:“回来。”
“好的。”他赶紧往上走两步，用自己瘦小的身子隔开两人。
江也不想碰江妄，江妄不想挨江也，所以他成了人墙中间最亮的光，要多害怕有多害怕。
两人明争暗斗，他在中间受冷眼，走两步就得扭头看对方一眼，什么毛病？他就活该被眼神凌迟吗？
叹了口气，试图缓和气氛:“今天月色不错哈。”
江也双手抱胸，瞥了眼，“嗯”了一声。
江妄看都不看，直接来句还行。
林川泄了气，低头玩手指，他就不配回家，不配靠近他们。
两人眼里只有对方，他算个屁。
身后有动静，许窃回头看了眼，又扭了回去，最后又猛然转过来，一脸震惊:“你们……你们跟着我干嘛？”
江也淡淡一笑，江妄脸色微红，林川略显无奈。
江也没吭声，江妄清了清喉咙，尴尬一笑:“我来送你回家。”
许窃目光投向林川:“你呢？”
“我自己回家。”
这个理由很硬气，她满意点头，眨了眨眼，看向江也:“我记得你现在不住这儿了吧。”
江也微微一笑:“现在不住，不代表以后也不住。”然后，他一手揽过林川的肩，往自己这边来了点，唇角勾起，“我来送他回家。”
林川脸色直接变了，拼命拍江也的手:“你胡说什么？”
江也双手一摊，无比自然:“你不叫我哥吗？我送我弟回家怎么了。”
说完，指了指前面，一脸认真:“看路，走吧弟弟，难得这么巧，一起回家吧许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