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一天假期,几人约好去爬山,这不由得让许窃想起,再遇江也时的那次爬山活动。
他种了一地的玫瑰花,入她眼时,却只剩一片狼藉。
那时的她,明明知晓一切,却还是装作毫不知情,只是当时少年紧张时的小表情,能让她记好久。
她本就性格慢热,看似毫不在意,内心深处,却又满是憧憬,她期盼得到爱情,期盼和江也在一起很久很久,直到一辈子。
这次的江也,并未像当时那样莽撞,完全不等她反应,背着她跑了十几里路,累得气喘吁吁。
可能那时的少年,心里只有一个单纯的念头。
他想背着他的姑娘上山,看看风景,赏赏折腾一天才弄好的玫瑰庄园,感受感受,少年人沉默又炽热的爱。
有种爱说不出,却能感受,有种深情她不知,却从未辜负,有个少年叫江也,他很爱很爱他的许窃。
那是一道光,射入他的墙角,照亮了整个人间。
宋一鸣很意外,这种很适合谈恋爱的活动,江也居然会邀请他,结果过来一看,好样的,赵学霸和陈子阳,还有林川以及上次给他喂饭害他被叫两次家长的校服少年季俞都在。
敢情自己是过来给他撑场子的是吧?
两个女孩,四个男的,怎么玩?怎么都不好玩。
他不明白,陈子阳这厮,不女人不能活,怎么就成全了江也,跑这大老远当个三千瓦的电灯泡。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陈子阳在苏州三高人送外号浪荡阳哥,此名并非浪得虚名。
自从江也改邪归正,金盆洗手再不碰女人之后,陈子阳像是得到通行卡一般,女人遍地是。
所以不枉费他浪荡阳哥的名号,同时谈了不下十个女朋友。
就在昨天,所有的女朋友同一时间约他出来玩,并且强制性要求见一见这厮出生入死的兄弟。
一号小兄弟宋一鸣职业假笑:“见你妈的见兄弟,老子单身十几年,他一天见十几个女的,想死是不是?妈,把我昨天连夜磨的刀拿来,刀刀封喉。”
二号小兄弟江也毫不在意:“见个屁见,老子要陪媳妇。”
陈子阳,猝。
至于三号小兄弟季俞同学,人家是个老实孩子,从来不想这种事,他的口号就是,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
可这,并不能成为陈子阳大清早跑来爬山的原因。
真实原因其实是,女朋友太多,他没办法一起带过来,同一时间见个面?他现在就飞去日本学个分身再来成不成?玩呢这是。
以至于几人都上车了,陈子阳还在打电话。
一个电话一个语气,一个女孩一个理由。
“哎呀红红啊,我这个月不方便,下个月,下个月指定陪你。”
“斐斐啊,行行,那个包可以买,我现在在美国回不来,对,进了nba,我以后就是美国篮球队的主力。”
打到第五个,他停下了动作。
旁边的季俞探头在看窗外的风景,见他停下了,有些不解:“你怎么不打了?”
陈子阳单手开车,另一只手无力下垂,叹了口气,侧目看他,语气极其悲伤:“我他妈的打到第四个的时候,才发现刚才那几个叫错了名字,谁跟谁我压根没分清。”
“……”
季俞听完立马转头,没眼看了,他同样的,压根帮不上这位大少爷的忙。
却仍是忍不住开导,跌落情海无法自拔的陈同学:“其实你这样是不对的,欺骗感情就相当于是在骗人,你还这么小,早恋真不好。”
陈子阳差点笑出声,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早恋不好,让他心潮澎拜了半天,瞥了眼身旁人,一脸灰色休闲外套搭配黑色双杠运动裤,简单极了,至于这发型,他是看不懂的。
有点傻,但不丑,这人长得实在清秀,扭扭捏捏的样子,跟个女孩子似的。
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似笑非笑,有些坏:“我说季同学,你不会长这么大,还没谈过恋爱吧?”
季俞像是受了惊一般,缩了一下,却还是直视他,声音有些轻,听不出语气:“十八岁才算成人,我还太小,不能谈恋爱。”
陈子阳被他逗得哈哈大笑,神他妈的还小,不能谈恋爱。
跟个女人似的,长得像,声音像,性格更像,他简直不敢想,有朝一日,他居然会对一个男人来了兴趣,觉得逗他,是件很好玩的事。
他低头一笑,在季俞面上吹了口气,调皮似的眨眨眼:“我说你这什么情况啊,不会是喜欢男人吧?”
季俞面色变了变,结结巴巴摆手:“怎……怎么会,阳哥你别说笑了。”
陈子阳这时才认真开车,看着前面的路,咧嘴在笑:“我当然是在开玩笑,男人喜欢男人,多恶心啊。”
殊不知身旁长相俊秀的男孩,听完这句话后,眼里的光慢慢熄灭,暗了下去,他微抿着唇,抬头瞥了眼看着前方道路哈哈大笑的少年,这时的他,像是初入人间的天神,棕黄的发被阳光照耀,一身白色衬衫,只是看着,就莫名让人心头发颤,他以极快的速度别开眼,不能看,多看一眼都会沦陷。
男人喜欢男人,真的就那么的,让人恶心吗?
可我明明很努力的在融入你的生活,学抽烟,学喝酒,虽然都不太成功,我记得被烟呛到时,你和其他人一起,指着我笑。
其他人只是笑我没用,而你,是觉得我傻,他们走后,你还偷偷递给我一颗糖,你说这个很甜,吃一粒,喉咙会好受点。
你还说过,只要阳哥在,世界充满爱,跟我混,根本不需要学会抽烟喝酒,我只看人品。
你很好,就像光,我哪儿舍得玷污,染指这束光。
可为什么,在今天,我满心欢喜,跟着你们出门,误以为能离你近一点,再近一点时,你居然……说我恶心?
可我,不过是很简单的人,简单生活,简单做自己,不被世人所认同又如何,我不过是,在最不知真情的年纪,喜欢上了一个人。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