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在家里没法呆久,很快又走了。母亲说:“由她去吧!路是她自己选择的,谁也无法拦阻她,日后好不好,那是她自个的命!”
母亲已经跟父亲离婚了,母亲什么要求也没有提出来,她说她不需要他的补偿,况且他也补偿不了她失去的东西,她只是希望能够安安静静地生活,就满足了。
我和母亲的日子过得清淡而实在,和梁叔的关系很融洽,我们每天在档口都是有说有笑。有时,我偷偷在想,我们是一家人就好了。
梁叔的儿子自从那一次出现,大闹书报档后就再也没来过,梁叔摇着头说:“儿子大了就不再是他的了!”
有一天,梁叔去拿报纸的时候不小心扭伤了右脚,母亲劝他去医院看看,梁叔说没事,结果,一天下来,他的脚肿得像个小山包。梁叔叹息说:“人老就没用了,年轻的时候哪会像现在这样?骨头动不动就出问题。”
“你回家歇一歇,档口我和小兰帮你看着。”母亲说。
“我这人不干事反而难受,哪能歇得了!”梁叔苦笑着说。
“话虽是这么说,可身体要紧呀!”母亲催促他回家去。
梁叔却是死硬不肯离开档口,我和母亲也没办法。
第二天,我发现梁叔的报纸档是空的,我和母亲书档也不摆了,赶紧往回走。来到梁叔的家门口,母亲用力拍着房门,叫:“梁叔,你在里面吗?”
没人回答。
母亲和我都急了,我叫着:“梁叔,开门呀!我是小兰呀!”
好久,我听到了里面有声音,我对母亲说:“里面有人。”
又过了好长时间,门“吱”的一声开了,梁叔满头大汗,右脚斜拐着。
母亲一看,二话没说,将小车上的书“哗啦”一下的全倒在地上,用命令的口气对梁叔说:“我送你上医院。”也不管梁叔同不同意,硬是将他按在车子上,对我说:“小兰,你在家呆着,书档今天不开了!”说完骑上小车,快速转动车轮,双脚拼命往前蹬,很快,小车远去了……
上午差不多十点钟的时候,母亲载着梁叔回来了。母亲将梁叔扶进屋里,待梁叔躺在床上,说:“这两天你就别想着乱动,医生说了,要好好休息,最起码也要敷三天的药。”
“三天,可叫我怎么过呀!”梁叔叫着。
“怎么过?就当自己放假行了!”母亲说。
“这怪难受的,我这个人不干事就不舒服,要我呆在家里,看着这空荡荡的四堵墙,不闷死我呀!”
“你上辈子没干过活吗?有的人想休息都不行,你还想什么?身体没事的话,以后干什么不可以?”母亲劝他。
“唉!”梁叔长长地叹了一声,“你看,只是那么一扭,骨头就不行了,不中用了!”
“梁叔,你现在才四十多岁,怎么就说老了?”我笑着说。
“快五十了,时间过得可真快,一眨眼,都成老头了。小兰,你不也长大了!”梁叔望着我说。
“谁不会老?小兰将来也会老的。”母亲笑着说。
“那就要趁着年轻多干些有意义的事,可别让自己日后后悔啊!”梁叔说。
“知道。”我说。
“唉!”梁叔突然又叹起气来。
“又怎么了?”母亲问。
“你看你家小兰多听话,我那个不肖的儿子,想起他就伤心。”梁叔摇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