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张阿水在村里的小路上高一脚矮一脚的跌跌撞撞的走着。
摸索着了来到了接头的地点，张阿水看见约定好的那棵大树下面蹲着一个什么东西。
“喂，还要不要了？”张阿水心里实在是有点害怕的，自己以后还是要在这个村子里面住的，万一自己卖孩子的事情要是被逮住了，村人就是把自己活生生的打死，官府也不会多问一句话的。如果不是这家刚死了男人，而且自己最近赌桌上输得荡气回肠，自己怎么着也不会从这条道上想办法捞钱。
那团黑影晃动了几下，草丛里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令张阿水感到毛骨悚然的是，那团黑影看起来并不是蹲着的，似乎本来就是那么高！
“妈的，你是牙子吗？”张阿水两条大腿都在打战。
黑影发出了一种尖细的，好像孩子一样的声音：“货呢？”
张阿水不敢看眼前这个邪门的人，壮着胆子回答说：“我先见到钱，才能给你货。而且就算半夜了抱着孩子出来，万一被人看见了，我十张嘴都说不清楚，人就在我家，你自己去拿，我不拦着你就是了。”
“你耍我？”黑影的声音愈发变得尖细了，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引人注意。
“说好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搁这玩呢？说不清楚，说不清楚你还想干这事？拿了钱，回头再说我们是去偷孩子的，你倒是落一个浑身干净！”黑影似乎是越说越气，朝着张阿水走过来。等到他靠近了，张阿水才发现这只是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似乎是个侏儒。
看见是个侏儒，张阿水的脑袋里突然萌生出新的想法，对方既然是本来打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那身上肯定是带了钱的，自己要是直接抢了钱就跑，估计他也不敢说什么，那孩子正好也不用卖了。
看着侏儒那矮小的身材，他直接恶向胆边生，冲过去一把掐住矮小男人的脖子，然后把他推倒在地上，一只手掐着脖子，另一只手就朝着矮小男人的身上摸去。
被按倒在地的矮小男人喉咙里的声音终于变粗了，他挣扎着喊出一个名字：“阿魁！”
回应这一声呼喊的是头顶的树上传来的吼吼的叫声，一只猴子从树上跳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张阿水的头上，猴子两只爪子死死扣住了张阿水的脖子，矮小男人趁机用尽所有力气一脚蹬开张阿水，从身上抽出一把解腕尖刀，嘴里恨恨的骂着：“做这么多年生意，这还是第一次遇到想把我黑掉的，差点栽在这个小地方了。”
张阿水看见矮小男人抽出了刀，拼了命想要从猴子的爪下挣脱出来，可是这只怪猴子不知道为什么力气大的吓人，张阿水一条壮汉子愣是被死死制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矮小男人一刀剁在了自己的左腿迎面骨上。
“啊~啊啊~”张阿水完全放弃了反抗，哭喊着求饶，“大哥，大哥放我一马吧，我不敢了，孩子我给你，不要钱！”
矮小男人并没有解气，反而又是一刀捅在了肩膀上，这一刀扎的很深，刀尖在骨头缝里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我错了，我错了。大哥！爹！饶了我吧！”张阿水一只手捂住肩膀，一只手抱着自己的小腿。在地上打滚，极为狼狈。
“阿魁，放开他吧。”
猴子听到主人的命令，似乎是不太情愿，但还是乖乖回到男人身边，男人伸出手来抚摸着猴子的脑袋，然后从身上掏出一个什么东西塞进了猴子的嘴里。可是猴子比男人还要高大，所以这一幕看起来无比怪异。
“阿魁，我不喊你。你是不是就不下来帮我了？就看着我被人家掐死？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矮小男人语气十分平和，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吱吱。吱吱。”猴子指手画脚的跟主人辩解着。
矮小男人又喂了一次，然后走到张阿水旁边，“明天晚上我要看见人，不然的话我就让阿魁半夜跑到你家里把你掐死，你知道我养了多少这样的猴子吗？”
张阿水趴在地上剧烈的喘息着，一个劲的回答说：“知道了，放心吧，放心吧。”
……
张阿水一瘸一拐的回到家里，进了屋子里面喊了好几声也没有人答应，感到一股莫名的心悸，赶紧跑到关着那个小孩鸡棚去，发现鸡棚已经被压垮，这下子不好的预感再也压不住了，他慢慢走过去，然后就看见自己的一堆碎木下的尸体。
因为一丝贪欲，直接家破人亡，还要面对那个古怪的人牙子。张阿水失魂落魄的瘫倒在地，不知道以后的路该何去何从。
另一边，矮小男人在骑在那只大猴子的头顶上，被猴子背着快速的前进，不一会就绕路来到了荒郊野外一处破旧的小院子里面，矮小男人先是很谨慎的绕着院子观察了一圈，然后才躲在一边的墙角阴影里面先让猴子阿魁进去探路。
不一会儿，探路的阿魁就出来了，屁股后面还跟着好几只猴子，呜呜喳喳的，眼睛像是一盏盏黄绿色的灯笼，在夜里极为显眼。
“蠢货！是怕别人发现不了吗？”矮小男人冲着阿魁恶狠狠的咒骂着。然后快速带领着猴群进入了院子，小院子里面只有三间泥房，只有一间是完好的，一间半塌不塌，另一间已经只剩下两堵墙了。
走进那处半塌的房子，男人掀开一块黄苇席，露出一块带有拉环的石板，命令阿魁挪开石板，下方的地窖里面，几个小孩子蜷缩着睡着了。
看见毫无异样，男人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他把一切都复原，然后就回去睡觉去了。
可是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却听见了外面那只负责站岗的猴子的吱吱的急促的尖叫。
“妈了个巴子。”他皱着眉头爬起来，先在屋里隔着窗户向外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动静，然后走出屋门里里外外仔细的查看了一圈，还是没有动静。
“奇了怪了。”男人又回去准备睡觉。
没有过多久，外面站岗的猴子就又开始示警。
“他妈的！”男人提着一根粗木棍冲出了屋门，又检查了一圈，可是还是没有动静，只好又回去睡觉。
几分钟后，又又又又来了，男人还是没有发现异常，就让阿魁带着所有的猴子一起站岗。
这一次。他听到的是所有猴子一起发出的急促的尖叫示警。
男人检查了一遍发现还是没有动静，这下并没有回到屋子里面，而是蹲在泥墙被月光斜曳出的阴影里暗中观察，连续几次已经给他彻底搞毛了。
可是很快他就看见明明什么东西都没有，离自己最近的一只猴子最先发出了叫声，进而所有的猴子都在怪叫。
“这几天给你们喂太饱了，一个二个都想死还是怎么？”男人愤怒的把猴群集中在一起，然后用木棍挨个打过去，名叫阿魁的猴子挨的最多，因为他是领头的猴子，没有管好猴子们。
“再说一遍，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跟我也没有任何关系，当初也不是我卖的你，你我现在是共生的关系，我的买卖做的好，带着你一起享受一起吃肉，以后说不定还能找个能人在把你这身猴皮给扒下来，但是你老是盼着我不好，我当然也有治你的法子，你等着吧哈，搞那点小动作给我添堵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要给我干活？再让我听见外面猴子叫，我激素把你们的皮都扒下来卖给皮毛牙子。”矮小男人冲着那只名叫阿魁的猴子一通怒吼，最后一句话才是说给别的猴子听的。
阿魁被训斥了一通，别过头去没有看他，与其他的夜里眼睛放光的猴子不同，他长着一双人类的眼睛，而此时那双眼睛里面流露出刻骨的仇恨。
矮小男人回到了屋里，这下他果然没有听见外面再有猴子叫，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白夜很有耐心的又试了几次，然后发现猴子们就算是想要示警可是也都被阿魁拦住了一通暴打，这下白夜就放心了。
要不是不认识，我还以为这只猴子是打入敌人内部的奸细呢。白夜轻轻嘀咕着，手脚麻利的溜进那一间已经半塌的屋子，打开了地窖。
直接通过狭小的地道口能看到的就有五六个小孩，白夜往周围找了一圈，果然在墙角那里发现一架梯子。
他把梯子送下去，有几个睡得不是那么死的孩子已经被弄醒了，白夜赶紧用了一张吞声符，防止他们因为惊慌失措乱叫，可是这帮孩子不知道是因为被关押久了，心理素质更强大了亦或是已经被吓傻了，居然全部都克制着自己，没有弄出一点大的声响。白夜又有点心疼自己的那张符，制符的本事还没有学会，用一张就少一张。
就当白夜忙活的时候，已经上来的孩子突然扒拉了自己一下。
白夜纳闷的回头看去，发现那只之前打人的猴子已经站在了自己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