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整个生日宴上,晏飞白都没有表示过任何的不满。
他自始至终都坐在鲁家山身边,只与黎元淮隔着一个位置,眼看着周文彦那边,斟茶递水的送殷勤,却视若无物。
这幅度量,实在是太晏飞白了。
也太不晏飞白了。
所以,鲁家山看见了他这个状态,都忍不住纳闷儿起来。
“你这什么路数啊?”他举杯和晏飞白碰了碰,纳闷的说:“你说这都多少年了,你也真能忍住,要换了是我,肯定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这话一点不假,他现在不就是这么做的吗?
所以晏飞白听了,也没法反驳,毕竟,人家是真的赶在所有人前面,把孩子给生了。
他只饮尽杯中酒,淡淡的扫了黎元淮和周文彦一眼,状似无意的说:“行啊,那下个月开始,我让你叫她嫂子,怎么样?”
这话半真半假的,鲁家山也分辨不出真假,不过他却想起了另一件事。
当下挑眉:“我看,就你现在这个拿命拼的方法,就算是娶了她,她早晚也得丧偶。”
晏飞白皱眉,听了这话只想伸手去捶他。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他怒极反笑,恨得牙根痒痒。
“不是我说的难听,你做的事情就……”鲁家山担心的皱着眉头,当真是一副苦口婆心的老父亲样子:“你说你,明明有那么多方法能混上位,怎么偏偏就去选这么难的一条路?就你执行那些任务……”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凑近了些,眼见着左右无人注意他们,才压低声音接着说:“要是有人想要在其中做做手脚,你分分钟连渣都不剩,你自己不知道吗?何苦去留给人一个那么大个空门呢?照你现在的身份地位,去做些什么有不成的?”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晏飞白却已经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裘老平反的事情,已经是势在必行了,裘不仁和唐初联姻,多半就是为了借着唐家这棵大树,顺顺利利的给他爷爷平反昭雪。
这一点,就连晏飞白自己都知道,已经是他无力回天的事情了。
所以啊,全天下明明有那么多事情可以去做,他何苦非得走这么一条千难万险的道路呢?
“这个……”他真的是很认真的想了想鲁家山的话,可是想的再多,也始终都觉得,自己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当下便解释道:“我跟你的情况不一样,你从商,父辈祖辈的人脉都能够转化成利益,助你一臂之力。而我,如果不往前走,给所有人一个不能反驳的履历,将来的结果,只会越来越惨。”
到时候黎元淮所面临的,当然不会是丧偶。
她只会在每天回家的时候,看见家里面有一个一事无成,被所有人抛在脑后踩在脚下,生活越过越糟的落魄潦倒的晏家少爷。
而她也一样,会跟着他一起,处处受人掣肘。
所以无论怎么看,他现在都只有一条路,就是从最难的、竞争最小的那条路上山,然后,稳稳的站在无人之地,才能护得黎元淮一生无忧。
鲁家山明白他的意思,却始终不能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