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管我了,暴雨三天才会停……”
陆明阳按住林翳的唇,语气坚定:“我爷爷说,对朋友,决不能抛弃,更不能放弃。林平,你是我的朋友!”
林翳便不再说话,他很冷,脑袋很昏沉。
他很清楚,在暴雨停歇前,两人不可能得到任何救助。
自己或许会死在这里。
他赶陆明阳走,是因为不想让这个生活在幸福中的少年,见到自己的可怖尸体。
但……
这一刻的静谧,让他有些留恋。
那便,自私点吧。
他靠在陆明阳的胸前,看着远处的夜空,静静等待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翳听见了一个颇为苍老的声音在外响起:“阳阳?!!”
陆明阳大叫:“爷爷!爷爷我在这里,我这里还有个伤员!”
门从外面打开,林翳借着半空中划过的闪电,看见有个头发全白的老人,拄着拐杖,背着军用背包,站在门口。
陆明阳激动地紧紧抓住林翳:“林平,我们得救了,我们得救了!”
但林翳的眼眸已经闭上了。
他陷入了深深的黑暗,和无尽的噩梦中。
那里没有阳光,没有温暖。
是一个接一个的耳光,和从来未停歇的谩骂……
偶尔,他会有一点点清醒,他感觉到似乎有人抓着自己的肩膀使劲摇晃;
有时候他又感觉有人背着自己,一步步往前走;
又有什么东西通过静脉,一点点注入自己的身体;
但更多的时候,是几乎要痛到裂开的脑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种难受的感觉,终于慢慢褪去。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干净明亮的病床上,吊瓶中的水,正一滴滴顺着塑料管流下,注入他的体内。
周围没有别人,只有一个头发全白,脊背笔直的老人守在自己床头。
“你醒啦!”老人伸手摸了摸林翳的额头,露出慈爱的笑,“别担心,你已经脱离危险,不会有事儿了。”
林翳愣怔了一会儿,才试探着问:“您是……陆明阳的爷爷?”
老人点头:“是,你喊我陆爷爷就行了。你命真大,昏迷了整整一星期。我都以为你醒不过来了,是阳阳坚持说你肯定会活过来……”
陆爷爷话音未落,病房的门就被推开。
陆明阳风尘仆仆地冲过来,扑到林翳床边:“林平,你醒啦!太好了,你活过来了!”
陆爷爷缓缓起身,将病房让给两个年轻人。
林翳挣扎着坐起来,却被陆明阳按住:“林平,你好好休息,其他的,等你醒来后再说。”
林翳嗯了声。
陆明阳说:“你放心,我没有跟任何人说你的事。”
林翳眼眸微抬。
陆明阳赶紧说:“我帮你打听过了。那四个人的尸体虽然找到,但这次是大洪灾,死的人很多,那四个人被算成灾难死亡。”
林翳彻底松了口气,再次闭上眼。
这一次,他睡得很安稳,也很暖和。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是晚上。
床头只有一盏昏黄的小灯,将病房照亮。
陆明阳靠在一旁的床头柜上睡着了,昏暗的灯光下,将他的脸部轮廓照得异常深刻。
“你醒了?”陆明阳脑袋往下一栽,就醒了过来,“饿了吧,我给你准备了吃的。”
陆明阳把病床摇起来,让林平靠坐在床上。
又从床头柜拿出一个保温壶,拧开壶盖,一股香气扑鼻而来。
是瘦肉粥。
陆明阳用保温壶盖盛了一碗粥,送到林翳面前。
林翳说:“我自己可以!”
为了证明自己可以,他伸手去拿床头放着的一个苹果,结果居然没拿起来,苹果咕噜噜滚到了地上。
林翳:……
陆明阳把苹果捡起来放好,回到位置上。
“你伤得很重,是血也过多,力气没你想得那么大。”陆明阳用勺子舀了一口粥,试了试温度后,送到林翳唇边,“我喂你吃。”
林翳:……
“不用不好意思。你快点吃了,就能快点好起来。要配合。”陆明阳像个大人。
林翳只能张嘴。
陆明阳喂得很认真,也很细心。
等到林翳吃完一口,才喂下一口。
林翳吃完后,觉得胃部有股暖意,在顺着血脉蔓延全身。
他靠在床头,陆明阳给他削苹果。
苹果皮长长地串成一串,从陆明阳的指缝穿过,落在窗沿上。
林翳隔了一会儿,说:“谢谢你。”
陆明阳的脸微微有些泛红,苹果皮一不小心削断了。
他把苹果削完,又切成小块,用牙签插了放在林翳面前,就起身:“我去洗碗。”
林翳慢慢吃着小块苹果,香甜,多汁,是他吃过的为数不多的清甜。
陆明阳很快就回来了,林翳就找他要笔和纸。
“你还没康复。”陆明阳拒绝了他,“等你好起来后,再写检举信吧。也不急这一两天。”
林翳想了想,也是。
而且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