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柒的睡眠时间一向不固定，在山里的时候八点睡、三点醒，回来四点睡、十一点醒。
醒来的时候下楼没看见裴尧，只不过楼下多了许多他的东西，笔记本、多屏可视电话
桌上丢了个剧本，写着——《年华》，陆老师亲阅。
前面两个字机打的。
后面几个字，裴尧亲笔。
逸体，写得跟王羲之真迹似的，不过用的钢笔墨，仔细一闻，还有淡淡的墨香。
两天后。
陆柒接到了林子萱激动的电话：“阿柒！你们天娱真舍得把《年华》的女一拿给我？！”
想是裴尧已经搞定旁支末节，从天娱发出邀请到了南影，而且把一些工作安排也跟林子萱一一梳理了一遍。
下月开机，拍摄周期三个月。
实话实说，这部电影是奔着十亿票房去的。
光是剧本，天娱就没少砸钱。
听陈昂说，当初写剧本的时候，裴尧找了一百个编剧。
整整一星期的头脑风暴，谁出一场戏，五万块当场抱走。一共一百三十八场，近七百万的剧本，当真胆大。
剧本陆柒看了，是没什么问题。
关键还在于制作。
别人获奖作品三年的周期，这个，三个月要完成去冲戛纳，那得需要怎样的班底才能做到？
林子萱那边也发出了同样的疑问：“不过我刚刚看通告，导演栏还未定，总导演你们想找谁？”
陆柒站在窗边，燃了支烟，略有些蹙眉：“祁宏。”
倒不是天娱，是她单方面决定的。
想要短短三个月吃下这么一部大制作，不走商业，走学院，也只能找抱了三座金棕桐、一座小金人的祁宏了。
“谁？！”林子萱那边有些回不过神来，倒不是没听清，“他老人家不是收山了吗？”
一年前，六十岁的祁宏功成身退。
放眼整个娱乐圈，别人都是混不走了渐渐隐退。
只有这老头，刚捧回小金人就大肆宣布，他从此不再碰戏，谁来都不搭理！
陆柒点了个头，烟烧了一半：“嗯。你就别拿一个人的片酬，操两个人的心了。好好熟悉剧本。”
听到这里，林子萱对着话筒一阵狂吻：“爱你！阿柒，我就说你会罩我！这算是我退圈之前最大的礼物了！”
又跟林子萱瞎扯了几句。
直到灭天的橙光亮起，陆柒挂断了电话。
【老板，找到了。】
“在哪？”陆柒将烟头塞进了烟灰缸，言简意赅。
【苏门答腊岛。】
陆柒无语一笑：“老东西！钓鱼怪会选地方的，那里的鱼难不成吃了还能成仙？”
【苏门答腊岛拥有多种独特鱼类，其中包括虎皮鱼、鹤嘴鱼、苏虎鱼】
听着灭天对鱼群的普及，陆柒转身上了楼，抬了一个行李箱，收拾起了东西。
——
来到机场私人停机坪的时候。
陆柒发现一辆车早已停在了飞机下面，熟悉的车牌号，熟悉的司机，后座不见人影。
略微有些疑惑，陆柒走上前去。
私人空乘将她的行李接了过去，在往梯子上走了几步，便看到了陈昂。
“陆总，您来了。”
陆柒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入秋后，京市的冷是看得见的，毫不吝啬晚风。
“裴总也要出去？”
“嗯。”陈昂点头应是，“裴总要去苏门开会，有两个侨商，是外输出板块那边的事。”
“哦。”
就这么巧，都是去苏门答腊。要说是伦敦、纽约之类的，倒也凑合，这么一个印尼的岛，偏一个时间去挤。
刚还想问两句，机场服务员跑来给陈昂递了一个塑料袋，陈昂没说话接了过去。
塑料袋半透明，里面塞了几盒感冒药。
突然想起来，这两日都没见着裴尧。
那天晚上回家后，他在沙发上睡得沉，给他拉毯子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略微有些发烫。
顿了顿，陆柒向机舱里递了个眼神，低了半个分贝：“感冒了？”
“已经好了。”陈昂脱口而出，随即，恍惚明白了，将他手中的袋子往后一收，又是改口，“没有。我说的是我！备用的！”
陆柒勾起了唇，拍一下陈昂的肩，没再说话。
算是明白了，裴尧说他笨，他是真笨。
径自进到了机舱中，第一包间里空无一人，显然是留给她的。
再往后走，另一个包间里，裴尧靠在商务座椅上，一只手搭在后脑勺上，一只手抬着一本没有封面的书，将脸遮了个全乎。
走廊一旁是一张床，床铺上还带着淡淡洗洁后的清香。
走廊上，铺的地毯很绒，很难留下脚步声。
陆柒不声不响的走到了他面前，拎起了他手里的书。
“你也去出差？”
瞧他面色如常，眼眸深邃如星辰大海。
想是陈昂说的，应当好了。
裴尧坐直了身，低眸浅笑，食指和拇指婆娑在她拿书的手上，否认道：“胡说，明明是去度蜜月。”
倒是选了个好地方。
的确，按照正常夫妻的流程来看，领了结婚证，是该去度个蜜月，而她选择了出家。
不自觉的想起了林子萱跟她说的，裴尧对她离开的抱怨。
不自觉的手紧了一分。
然而，没问，也不知道怎么问，或许说问了更不知道该怎么办。
索性，陆柒将他的手抬起来，把书塞回了他手里：“那可得好好规划路线，你先划着，我去看看哪片海域适合埋夫。”
裴尧笑而不语，一副她被他丢海里喂鲨鱼都无所谓的嘴脸。
也没搭理他，瞧他病是真好了，陆柒回了自己的包间。
不一会儿，飞机便起飞了。
靠在按摩椅上，陆柒拿着平板翻找着苏门答腊的海域，点出了各种鱼群的显示。
虽然查到了祁宏在苏门答腊，但是他可能在的点有好几个。
进入平流层，自由活动的灯亮起。
陈昂敲了敲门走了进来，递上了一份资料：“陆总。这是剧组现在定下的人员安排，裴总让您过目一下。”
陆柒接过资料，上面数千的人员名单。
也有一些空位没填。
由于项目规划的改变，人员改组，一些剧组成员便空了出来。
除了关键的导演组，制片组也是大改，而其中还加了个更重要的总监制，无法敲定。
细细斟酌了一下，陆柒站起了身，拿着资料往裴尧的包间里去了。
刚一进门，正瞧见。
一名不知哪个国家的空乘，穿着超短裙，领口开了两个扣，清晰可见胸前的圆润，正准备往裴尧的脚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