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条这种东西吃一次就够了,吃多了会腻吧?”她一会做面条这一种食物。
“那就偶尔做一次啊,你不是住校吗?你周日上晚自习之前请他吃一顿不就行了吗?”宁筱打开手机里的扩音,把蒸蛋端出来,又撒了点葱花和香油。
“不和你说了,我要去给那位先生送点吃的了。”
“喂......”
乌衣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屏幕,嘟囔,“挂这么快,见色忘友,有异性没人性!”
乌衣站起来,跑出去,找到萧糖女士,拉着她的手,“阿姨。”
萧糖正在做课件,电脑上的ppt页面上有不少可爱的卡通人物。
“怎么了?过来看看我这个动画做的怎么样。”
萧糖说着关掉ppt,在电脑桌面上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找到文件夹,“我做的两只正在打架的公鸡,怎么样?”
乌衣从来没接触过这种,瞬间就喜欢上了。
两只圆滚滚的小公鸡不停地碰撞在一起,表情也很丰富。
“好看,这个什么都可以做吗?”
萧糖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当然了,很好做的。”
“那阿姨教我做吧?”
如果用自己亲手做的动画片来吸引时一江,应该就够了吧?
那家伙看着挺成熟的,内心应该住着一个小家伙吧?
不是说男生都是长不大的吗?
“想学?”
“恩!”
“那你今天的兼职怎么办?”
乌衣双手抱头,“啊!糟了糟了,现在几点?”
“十一点半了。”萧糖女士指着手机上得时间。
“不说了,我先去兼职。”
乌衣说完,急急忙忙的跑出去。
........
周末去学校之前,乌衣把做好的面条装在保温盒里,“希望在他吃你之前吗,你好没有糊掉。”
乌衣抱着保温瓶坐上车,拨通时一江的电话,“喂?弟弟在吗?”
“干什么?”
“姐姐给你做了吃的,一会儿晚饭不要吃了,等姐姐啊~”
“什么吃的?”
“你猜?”
时一江按下跑步机上的暂停,拿着毛巾擦了一下脸,“学得挺快。”
“那可不是,还是弟弟教得好。”
“别贫。”
“没有,真的做了好多好吃的。”
“好多?”
“听着你的语气好像很不相信我,那你别吃了!”乌衣自从时一江电话接通之后,嘴角的微笑没有停下来。
“不行,那是你给我的,你不给我吃,想给谁吃?”时一江也是。
“哎,吃了我的就是我的人了!”乌衣忐忑的了一会儿,故意说。
时一江思量了一会儿,“那不行,昨天是你非要抱着我睡的,你还没做什么就想把我………不行!”
乌衣被他说的脸红心跳,“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说话方式跟个女生一样。”
“怎么就女生了?我明明用正常方式和你说话的。”
时一江冤枉。
“算了算了,不和你说,我要下车了,你快点来。”
乌衣挂了电话,遮不住笑意的看着保温盒上面粉色的猪,扣着它的鼻孔,违心的说,“你怎么这么丑。”
——
乌衣到了校门口,敛回笑容,快不走的向宿舍走。
女生宿舍要经过学校的小花园,也没多少树,但每颗树的叶子都很密。
乌衣之前没在意过这里,但也听说过一些事情。
这里的小情侣约会会说什么?女生在恋爱角色里会怎么做?
这不是偷窥,这是学习!
这是学习!
学习!
乌衣给自己做完心里工作,往小花园里探了探头,果真有收获!
不过女生很眼熟,是林柔雅!
她不是喜欢时一江吗?怎么会和其他男生在一起?
又往里面走了走,就看到林柔雅和一个男生面对面距离很近,男生的手不停地在她后背上摸来摸去。
乌衣吓得立马避开了眼睛,快步离开这里。
她什么都没看到。
乌衣放下书包,脑海里还在播放刚才的画面,烦躁的跺了跺脚。
却还是挥不去那些画面。
“算了算了,还是去送吃的吧。”
自我安慰以后,乌衣抱着那只粉色的猪,离开了宿舍门,就往食堂跑。
“在哪呢?怎么还没来?”
乌衣在食堂又等了半天,时一江还没来,干脆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时一江从健身房出来的时候,被车给撞了。
乌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倏地往下沉,沉得厉害,仿佛溺了水。
等她急匆匆的赶到病房时,时一江的腿上绑着石膏,头上绑着带着血的白色纱布。
乌衣呆呆的站在门口,大脑宕机了很久。
时一江啃着苹果,看向门口呆立着的人,脸上惊魂未定的样子吓了他一跳。
“怎么了?林柔雅又欺负你了?”时一江说着就要从病床上跳下来。
乌衣立马跑到他跟前,拦住他,厉声呵斥着,“别动,小心腿。”
时一江被她突然严肃的样子惊讶到,咽下嘴里的苹果,说,“好。”
“怎么回事?”乌衣等他乖乖躺回床上才问他。
“我骑着自行车,就被一辆小宝马车给撞了,车子残废了不说,我也报废了。”
乌衣似信非信的凝着时一江委屈的脸,“腿真的断了?”
“也没有,就是骨头错位了,医生说要打石膏一个月。”时一江云淡风轻的说着,好像受伤的不是他一样。
乌衣看他这样没心没肺,心里气急了,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么严重?!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怎么骑车的?看到车不回躲吗?你这马上就要艺考了,现在腿断了怎么参加艺考啊?耽误你高考怎么办啊?你怎么就这么不会保护自己呢?这样怎么能让人放心呢!”
乌衣说着说着就哭了,什么也不顾了,直接抱住时一江的腰,趴在他胸口上慢慢的呜咽。
时一江扔了苹果,一把把人捞进怀里,眼眸带着碎光,幽深的望着乌衣,“怎么?担心我?”
“你这不是说的废话吗?我当然担心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很虎,知不知道自己很傻?”
“我还没追你呢,你就被人直接追尾了,我这以后还怎么敢追你?”
乌衣没注意时一江嘴边得逞的笑,泪珠也就这么落了下来,不停地浸湿是一件的病服。
“疼吗?”乌衣小心翼翼的抬头视线被时一江的额头全部拿走。
时一江眼角笑意满满,盯着乌衣看,说,“不疼。”
“不疼才怪,肯定疼死了。”乌衣这一刻什么都不想想了,管她身世,管她父母不同意。
她只想和眼前这个人在一起,无论今后有多么大的磨难,她一定可以承受的。
“时一江,做我男朋友吧。”
乌衣突然的告白,时一江抱着乌衣的手紧了紧,低眸凝着身上的乌衣,平时不停的扑闪着的大眼睛,现在定定的看着他,有一股吸引力,在狠狠的吸引着他。
思绪不停地缠绕着他的大脑神经,引得他喉咙有些干。
他松开她,“不行。”
“为什么。”乌衣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因为她知道他肯定会拒绝自己。
“我昨天说的你忘了吗?你要追我,有所行动我才能让你对我负责。”
乌衣腰间还残留着他身上的温度。
乌衣松开时一江的腰,站起身,擦干脸上的泪水,定睛,“那我,今后的日子里努力追到你。”
“那我看你的努力。”
时一江笑着看她,乌衣笑着看着他。
外面的空气很好,今天格外的不热,风是凉的,在这个炎热的夏天,无疑是好的。
是舒服的。
——
乌衣打开自己的粉色猪,里面只有几根面条在汤里飘着了。
其他的全部糊在了一起,筷子怎么进去的就是怎么出来的。
乌衣尴尬的看着时一江,“面条不能吃了。”
“所以,你说的好吃的就是面条?”时一江憋着笑,接过面条,就往嘴里塞了一口。
“还可以啊。”
乌衣挠挠后脑勺,“我只会做这个,而且就这个好吃。所以,没办法啊。”
“要不你别吃了,这反正也不怎么好吃,我给你再削个苹果。”
“不用了,当面糊糊吃就行了,这还热着呢。我刚刚在健身房,出了一身汗,这会正饿着呢。”
时一江坚持吃,乌衣也没有再继续拦着了,让他继续吃。
——
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乌衣在学校迷迷糊糊的或者,时一江在医院里迷迷糊糊的过着。
好不容易挨到了周末,乌衣被家里人叫了回去。
周五刚放学,乌衣打开手机看到上面有很多村长的座机打过来的电话,立马按了回去,不过打了很久都没人接。
乌衣再一次挂断电话以后,萧糖的电话打了过来,乌衣接通,“阿姨。”
“乌衣,回躺家吧,你阿妈有事找你。”萧糖的语气沉重,乌衣听了这话,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妈妈从来不会这么急的找她,现在找她估计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这事应该很重要。
乌衣连夜坐火车回到了镇上,又坐熟人的拖拉机回到了那个偏僻的村子。
进了村口,就看到祭奠场那里火光一片,漆黑的夜空仿佛被它燃烧。
“我回来了。”
祭奠场一般只有死了人才会村里所有的人聚集在场上,同时为他诵读,让他安心走。
所以……
村里是谁去世了?
乌衣不敢继续想,只是迈着沉重的步子,慢慢向火光靠近,快要到祭奠场的时候,乌衣听到了一紧妹妹的哭喊声。
“不要,你们不能这样!”
乌衣的的步子加快,走到人群后面,不知道谁开始给她让的路。
眨眼的空间,已经多了一条路。
周围人的脸上都很沉重,有的撑不住的脸上已经全是泪水。
她的族人已经没多少了,好像只剩下不到一万的人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而他们这个村落也就不过两百人,每次去世一个人,村落的人就少一个。
在这里,因为贫穷大家不肯多生孩子,最多的只是三个孩子。
因为贫穷,大家不肯出山,所以只能越来越穷。
人也越来越少。
现在又去世一个,大家眼睛里只剩下叹息。
乌衣也是一样。
只不过她比他们又多了一个情绪。
悲伤。
失去亲人的悲伤。
这种抽筋拔骨的疼,扯着她没跟一根神经。
一动就会牵制全身。
如蚁噬骨。
乌衣走进祭奠台,望着上面熟悉的五官,沧桑的五官。
迈出去的步子,一下比一下沉重。
泪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来的,声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哽咽,“阿爹……”
“乌衣,和你阿爹打声招呼吧。”
村长走到她身边,粗糙的手颤抖的放在她肩膀上,抱着她走到乌衣阿爹身前,“乌江!这是你的闺女乌衣,她的学习成绩很好,以后肯定有大出息,你放心走!”
村长说完,看着乌衣,“乌衣,你一定要好好上学,你家里还有哥哥,你是村里最有远见的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也知道学习的重要性,咱们村里的人需要有个榜样从封闭锢的思想里带出来,不然我们以后只能等着看一个又一个去世的族人。”
村长的话,乌衣全明白,也都清楚。
山里待久了,没有任何对生活条件的向往和改善,每个人生活惬意自得。
所以不会想着生病住院花钱的事情。
她现在如果继续上大学,只会给家里人带来更大的负担。
村里的人也不是没有愿意上学的人,只是因为家里经济条件和父母禁锢的思想,放弃了学业。
她很庆幸有个开朗的父亲母亲,能坚持让她到高中。
但是,大学她已经上不起了。
哥哥过几年还要娶媳妇,家里人留的那些钱只够做一件事。
当初家里的存款已经给她交高中的学费了,如果这些再给她上大学,哥哥就要再晚几年,这对他不公平。
乌衣的妈妈走了过来,双手抱着乌衣的手,祈求着,“娃,回来吧。”
“阿娘撑不下去了。”
乌衣双手回抱住妈妈的手,眼睛烫的厉害,没有说话。
乌衣的妈妈边哭边说,“你哥现在腿断了,在医院躺着,你爸又没了。回来吧,阿妈撑不住了。”
“乌衣娃她娘,乌衣前途很好,别让孩子半途而废——”
村长的话还没说完,乌衣的妈妈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