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的平淡流逝，省竞赛的结果也已经出来。
周四课间的演讲时，校长当众宣布了结果，国旗下面，校长拿着一个话筒，头顶上的那几缕头发被风吹的凌乱，张扬肆虐着。
校长的声音被吹的断断续续的，但还是能听得出其中的激动之情。
沈之第一。
听到这个结果，姜念丝毫不感觉到意外，她站在女生队的末尾，曲着腿站着，有些心不在焉，只有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才弯了下唇角。
隔着几个班级，能够清晰的听到学校里震耳欲聋的掌声。
半大不小的学生们，或许平日里有些打闹，却对团队荣誉看的很重。
话筒的声音再度传来，姜念第三。
空气中默了一秒，紧接着一股巨大的掌声在六班响起，随后，混入全校的掌声中。
后面的姜念没再听，都是些不熟悉的人，不过听着声音，应该成绩都不错。
在寒风中冻了二十分钟，姜念揉了下自己的脸，才拖着略微僵硬的脚步回了教室。
许故的消息很快也回了过来，是第五名，很好的成绩。
想了半天，她回了一个恭喜过去。
对于为人处世之道，姜念向来都是不太懂的，最后只能用贫乏且疏离的语言去表达自己。
第三节上课，沈之踏着铃声回了教室。
“什么事？”她问。
沈之没看老师，随手拿了本课本摊开，回她，“让准备个演讲，顺便当做期末考试的鼓励。”
姜念点头，省竞赛的第一，是应该准备个演讲的。
“那……你好好准备。”
沈之看着她，似乎是很难为情，“你知道演讲主题是什么吗？”
“主题？你说。”
“他让我讲学习方法。”
“所以？”
“……所以我要说整天上课睡觉或者……整天多想一些有的没的吗？”
也是，沈之这样的，自己确然努力，可是天赋在那里放着，确实是挺难演讲的。
“这样啊……”姜念支着下巴，认真思考了一番，“要不，你就直接说你是天赋型选手？”
“你这算是打击他们吗？”
闻言，姜念勾唇笑了，眼角上扬着，戏谑道:“不是我，是你。”
沈之垂眼，也对，演讲的人是他。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姜念清醒了片刻，她想，大概是因为课间吹的那二十分钟的风造成的，头疼。
外面的天突然阴沉了下来，风声未停，似乎是要下雪。
这份清醒还没持续几分钟，刘扬就来了，两分钟后，姜念在刘扬的办公室里落座。
刘扬:“姜同学，你知道这个竞赛成绩了吧？”
姜念:“有事？”
——
教室里，沈之一个人对着桌子发呆，钟表上的时间已经指向11点49。
距离姜念出去过了三分钟了，人还没回来，马上要下课。
安然和叶延下课过来时，看到的就是沈之一幅半死不活的样子。
“不是，祖宗，你这是怎么了？”叶延凑近了问他。
安然倒是直奔主题，“念念怎么没在？”
“她被刘扬叫走了，人还没回来。”下课的时候，沈之就去办公室看了，两个人对坐着，姜念抬头瞥了他一眼，让他先回教室。
“那就先等着吧。”叶延说着就要在姜念的位置上坐下。
在对上沈之的眼神时，叶延又蹭的站了起来，“我还是先去吃饭吧。”
沈之又看了眼安然，道:“你们先去吃饭吧，我等着她。”
声音不咸不淡的，安然却听出了一种压迫感，没有以往的礼貌温柔。
直到去餐厅的路上，安然才明白，今天，念念没在。
沈之一个人又在教室里等了五分钟，最后去了办公室。
推开门，很意外的，只有一个刘扬，正在收拾东西。
刘扬看到他，笑了，“你女朋友都走了，还来我这找呢？”
“走了？”沈之皱了下眉，隐约觉得有些不好，姜念并没回教室。
刘扬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按耐住内心的不满，这小子，越来越没礼貌了。
出了办公室，沈之立马打了叶延的电话。
叶延应该是在餐厅，有些吵闹，沈之直接开口问他，“念念去找你们了吗？”
“姜同学？”叶延在周围扫了一圈，“没啊，餐厅没见人啊，怎么了？”
“没事。”沈之说完这句话后便匆匆挂了电话。
紧接着拨了姜念的号码，响了两遍，没人接。
沈之眉头拧的紧，给刘扬打了电话。
那边似乎是有些意外，“怎么……”
“你和念念谈了什么？”语气焦急，瞬间堵住了刘扬调侃的话。
刘扬被他问得怔了一下，反应过来才回答他。
“没谈什么，就是省竞赛组委会那边要让来个家长，我就和她谈了下，问她家长的事情……”
后面的话沈之没再听，直接按了挂断。
她的家长，怎么能提。
他和姜念几乎做了半年的同桌，可是从未见过她的母亲，而他的父亲呢，许故讲的那件事情还历历在目。
人呢？沈之从未如此焦急过，现在的他想陪着她。
他仅知道的，念念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没多思考，他直接奔去了集训的那间教室，集训的教室是封闭式的，没有窗户。
很安静，
真的很安静，
里面没有一丝光。
沈之推门进去的时候，漆黑一片，他没开灯。
集训坐的那个位置上隐约蜷着一团身影。
沈之叹了口气，很低的音量，在这里格外明显。
他迈着步子走了过去，坐在了姜念后面的那个位置上。
谁都没说话。
都不知道待了多长时间。
直到沈之的手机响起，那边依旧是叶延大大咧咧的嗓门。
“你在哪呢，我们吃完饭了，外面突然下雨了，我们没伞。”
“等着。”沈之丢下两个字给他。
“走吗？”思虑了两秒钟，沈之突然轻声开口。
姜念没说话。
沈之借着手电筒的光，打开了教室的灯。
整间教室突然亮了起来，将人照的清晰。
他看到姜念站了起来，面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眼底一点光都没有，像是触及了一个死穴。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