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手还举在半空中,到底是按下去还不是不按下去?
没等他开口问,这个小小公务员狭小的办公室响起了一整手机铃声。
贺行之掏出手机,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喂?”
“是我,”电话里听筒的男音有些粗重,“出事了……”
“哥?”
贺行之微蹙眉,他哥从来都是沉稳如山的性子,就算当年面对公司管理层处处刁难,也没有这样惊慌过。
“怎么了?”贺行之问。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在车里,耳边传来微弱的车鸣声,“电话里说不清,你现在在哪?a市?”
“嗯,”贺行之飞快的说,“……至少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可能……”
“什么重要的事?”贺行奕粗暴的打断他的话,“老爷子心脏病犯了!你以为是因为谁?”
贺行之浅色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手指微微蜷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因为我?”贺行之脑子里短短几秒钟转了好几圈,“是有人给他看了什么?”
这是在场的小男孩冷峻的小脸嗤笑了一声,触及秦艾略带悲伤的目光,入鬓的长眉微微往中间拢了拢。
“……具体的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只知道刚刚有人寄了一封匿名快递给老爷子,他近些年心脏又不好,一下子就犯病倒了。”
贺行奕揉了揉眉心,“我这边也是焦头烂额,你还不知道吧,姜泽越这个老东西今天在局里被杀了,给我举报姜氏内幕的谭家当家谭维维现在也失踪了……唉,说不清,你去看新闻吧……”
贺行之紧紧握住手机,心里油然而生一股寒意,他回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孩子,隐隐觉得这件事还没完。
“啊……我到医院了,先不说了,你马上会来听到没?a市遍布姜家的势力,估计这事就是他们的反击,总之别多停留。”
贺行奕挂了,贺行之闭上眼睛,冷冷的开口:“你举了那么久手不麻吗?还要我等多久。”
挺着油腻小肚腩的公务员一头雾水,单从他们的对话中什么也没听明白,但是被贺行之冰冷的口吻吓得一激灵,手本能性的放下。
还差一张合照,贺行之自顾自的从桌子上摸过两张外表喜庆的结婚证,眸子微闪,这一刻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原本是和朝思暮想的恋人高高兴兴的领证,这一辈子最值得纪念的时刻之一,却被一根搅屎棍搅浑了水。
哥说的对,该离开这里了。
姜尉迟要看他们之间有了法律承认的关系,瞬间怒了,“王八蛋!”
他小小的身体却以极快的速度冲了上去,像一头刚牙还没长利索心却急着长大的小兽,如果你一直盯着他会发现他手中有什么在灯光下闪了一下。
一般人是不会防着一个七岁都没到的小孩子,即使他装的很老成。
但贺行之明显不是一般人。
他纹丝不动反手捏住了小孩的手,卸了他一条胳膊,一把小巧却锋利的匕首掉在地上,发出叮的一声清脆的响声,倒是不刺耳。
小孩倒是很有骨气,小脸都疼的发白,除了开始一声猝不及防的生理性尖叫之外,再也没多哼一声。
此时,贺行之没有心情欣赏这个小兔崽子是逞强还是怂哭了,他面无表情的掐住他的后颈,把暂时昏厥的姜尉迟拎起来。
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后,他才目光落在秦艾身上,只见她乌黑的双眼空洞的望着地上的匕首,脸色一丝血色都找不到。
贺行之微微皱眉,把小孩用手夹着,另一只把结婚证递给秦艾,他淡淡的说道:“收好,我们回s市。”
秦艾黑亮的睫毛颤了一下,空洞的双眼似乎注入了一点精气,她愣愣的接过来看了一眼,“小迟没事吧。”
贺行之从地上把一看就造价不低的私人匕首捡起来,漫不经心的说:“小孩子太闹腾,让他睡会。”
这是他朝着目瞪口呆的工作人员施舍一个眼尾,“谢谢,祝您工作愉快。”
民政局也算是法律社会的一大管理基地,但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小孩会持凶器而入。
要说被吓住了那是当然的,只要长了眼睛就看的出来这东西可不是小孩子的玩具,他刚刚分明看到那男人袖子都被割破了,明明只是轻轻碰了一下。
贺行之拎着刚刚得来的便宜儿子,牵着可能有些犯病的老婆走出民政局,远远的看到他停车的地点几米外停了一辆庞然大物——suv。
此时已经有好几个戴着黑色墨镜穿着统一批发的西装和皮鞋,黑社会小弟似的站在车的两侧,车门大揦攋的看着,里面隐约能看到一个侧影,是个男人。
贺行之看到了,秦艾自然也看见了。
她手指微微发抖,眼睛已经有些聚不了焦,贺行之能在她的上方听到秦艾沉重呼吸声。
贺行之眸光微冷,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让她害怕到这种程度?
秦艾能感觉自己脚底发虚,手心渐渐湿透了,她逼自己冷静,对自己说没关系的,她已经逃出来了,可是都没有用,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一看见那个男人,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只有怎么甩不开的惊慌。
就在她意识都快不清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让人心惊肉跳的警鸣声,秦艾猛地睁大眼睛,意识又重新回来了。
这是姜远就站在距离她只有几米的地方。
姜远微扭头看了一眼民政局招摇的牌子,嘴角嘲讽的勾了一抹笑,潋滟的桃花眼直勾勾的看着秦艾,没动。
秦艾本能的想后退,却被贺行之一把拽住了,她听到他低声说:“别怕,有我在。”
“小艾,”姜远轻轻的开口,温柔的像一阵三月清风,“最近我很忙,过一段时间再去接你和小迟。”
姜远眼睛微微弯了弯,“我把他送到你身边,你高不高兴?”
秦艾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抱歉,”贺行之一把搂住秦艾的腰,“我们正赶回去办婚礼,恐怕没时间和快要破产的姜总闲聊。”
姜远眼睛微微眯了眯,和气的说道,“婚礼吗,贺总回家先办丧礼也说不定呢。”
贺行之脸色未沉,怒极反笑,“姜总真是好孝顺,父亲尸骨还没收回去,竟然有空在这和我们消磨时间。”
姜远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不才,在下的儿子多仰仗贺总招呼了。”
贺行之眉间像横了两条小蚯蚓,简直想从车里拿枪崩了这孙子。
“你错了,”秦艾沉默了许久,轻声说道:“这是我和贺行之的儿子,和你没关系。”
姜远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方才还游刃有余的眼神蓦得阴沉下来。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