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人已经到医院了。”
高耸危立的姜是大厦顶层,暖气充足,巨大气派的落天防弹玻璃窗下是车水马龙的地中心繁华带,一个衣着考究的男人双目微阖遮住了眼睛里的桃色。
长久时间得不到答复,达特脸上没有一丝急色,他安静的站在一旁等着年轻漂亮的老板给出下一步指示。
“你怎么看,”姜远极轻的开口,修长手指轻轻叩击昂贵的皮质靠椅,眼睛却还是闭着的。
达特面露惊诧,很快有掩饰下来,毕恭毕敬到像具没有思想的机器人一眼说到:“属下听从老板的吩咐。”
姜远形状姣好的嘴唇哼出一声笑,似嘲弄似惆怅。
他一颗刀枪不入的心似乎被什么轻轻扎了一下,这么多年过去了身边居然连个说话的都没有。世人皆以为是他丧心病狂困住秦艾七年之久,可同样的他不也是画地为牢谁也不要吗?
姜远深灰色的眼睛突然变得有些冷漠,不知道是为自己突然的懦弱还是因为想起了那个七年来朝夕相伴,说离开就离开说背叛就背叛的女人。
“我也当回好人,让受难一生的贺云武将军无痛无感悄无声息的去吧。”
姜远忽然的笑了,在达特关门的前一瞬又补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不管发生了什么,贺将军今天一定得死。”
达特:“是,老板。”
姜远继续合上眼睛,“这件事你去办就行。”
达特身体顿了一下,轻轻关上门。
达特站在透明的电梯上,神色有些怪异,老板给他下达任务的时候他都是秘密去办的,他作为一名佣兵前身也是一名站在国旗下宣过誓的美兵,保护老板的隐私也是其中一项。
老板也从没像今天这样特意强调不让他人知道,强壮的佣兵先生大脑和身体一样强大,他瞬间明白的老板的意思,他们的佣兵团出现了奸细,而且还是他信任的人。
达特目光一冷,朝手里的通讯设备说了句什么,独自从地下室开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前往去往s市的路上。
s市军队医院,一间高级病房前,一个乌发窈窕的身影背对着从窗外穿进的阳光,整张脸隐匿在自己被拉长的影子下,看不清情绪。
秦艾目光淡漠,盯着自己的鞋子。
她的背后是一片雪白的病床和墙壁,时光倒逆,她似乎又变成了当年漂流异国无根无絮的浮萍,她不敢转身不敢动,害怕自己一丁点的动作会让病床上那个怪物醒过来。
她甚至要告诉自己,是你把他变成了怪物,你要负责。
秦艾就像一尊雕像,守在一座没有上锁的囚笼前,里面躺一头沉睡的怪物,他外表美的摄人心魄,却会在醒来之际对她亮出尖锐的牙齿。
整个病房安静的不像话,似乎连一点呼吸声都听不到。
秦艾手指紧紧的钻进手心里,疼痛更能让她放松下来。
直到她额头的发被汗水浸湿,终于整个绷紧的背脊松了下来。
她好像刚刚做了一个噩梦一样,从新感受到自己已经回到现实后,才用勇气慢慢回头,看清了病床上的白发苍苍的老人。
秦艾嘴角微微提了一点,自言自语道:“看来……不去不行了。”
突然她心脏重重的跳动了一下,心脏的血液像是全被挤出来了一样,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小迟,走了?”秦艾猛地抽了一口气,跑到门口拉开门,迈出病房前她身体忽的一顿,回头看了一眼贺爷爷,眼中的疯狂之色渐渐平静下来。
秦艾拿出手机给贺行之打电话。
“喂?”
耳边的声音低沉冷冽,带着一点不一察觉的温柔。
秦艾心底最后的一丝焦急彻底灭了,“我,我刚刚惹小迟生气了,他不知道现在到哪去了,我想去找他,你让楼下的赵爷爷过来照顾一下爷爷。”
贺行之沉默了一会,“那个小东西自己去找你了?”
“嗯,”秦艾应了一声,“小迟很机灵的,别小看他。”
贺行之吐了一口气,真是不省心的小家伙。他犹豫着说:“好,你……能不能在医院找找?外面你也不熟。”
秦艾握着手机的手指暗自收紧,她从贺行之的话中听到了一丝不安。
秦艾咬了咬嘴唇,“我知道了,外面你替我去找吧。”
“替?”贺行之反问,接着凉凉的说道:“秦五岁,他也是我儿子。”
秦艾身体倏的一颤,眼圈有些红,她轻轻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秦艾靠在站在门框边等着赵叔叔,赵爷爷是早年抗战时跟在贺云武身边的副官叫赵二龙,现如今他也一心一意的伴随在贺老身旁,年近甲子也未娶妻生子。
秦艾的脸上基本上看出有什么表情,她无意识的用脚尖在地上画圈,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发出有些刺耳但很微弱的擦蹭声。
突然安静的楼道里传来一阵很轻很轻却异样的脚步声,秦艾脚尖猛的一顿。
因为过道太过安静,这个声音又与她弄出的声音明显的不同。
秦艾漆黑的眸子定格在那个闪着绿光的‘安全通道’门上。
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不可能有错。
秦艾这些年来,神经有些敏感,特别是对声音,而轮椅声对她来说更是又惊弓之鸟的趋势。
有人在安全楼梯口,不是赵爷爷,更加不可能是医生。
“小迟……”秦艾轻声呢喃的一句,脚步不自主的向上迈了一步。
与刚刚楼梯口传来的脚步声不同,秦艾的脚步是沉重的,以至于蹲在暗处的姜尉迟心脏狠狠的跳了一下。
姜尉迟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旁边的那个男人,他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把他的全身罩的严严实实,就算走监控下也看不出他是谁。
这个男人是姜远给他提供的‘帮手’,刚刚才和自己汇合。
但这个人的眼神很不对,两只露在外面的眼睛像两团炙热的火焰,他似乎因为什么而兴奋着。
姜尉迟的敏锐是一般人所想象的不到的,尽管他才七岁。
这个男人因为即将要杀人而感到兴奋。
姜尉迟感觉嗓子有些发紧,他虽然经常玩刀,但介于他年纪尚小,姜泽越并没有让他参与一些血腥的场面。
这是他除了爷爷之外,第一次面对杀人犯。
‘那个女人会有事吗’,姜尉迟修长的眉毛微微拧起来,这个想法让他心口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