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艾平整的双眉轻轻地舒展开:“……难道我说的不对?”
“放……”贺行之一句粗话到了嘴边,生生又给挡在了牙关之后,他低头看着靠坐在一边的秦艾,有些想笑。
忽然意识到,如果没有今天这场“意外”,秦艾可能会永远隐瞒下去,如果姜远来找她,她可就会顺水推舟,孤助无缘地走进深渊里。
“你是不是没想放过姜远?”听着她这些把自己的感受抽离在外的话,依旧能从中听出一点细枝末节的愤怒。
秦艾装冷静,,装出自己强大的不会在让任何人抓在手心里,同时她要彬彬有礼,要耐心十足、要矜持。
让自己看起来矜贵强大得游刃有余。
可是秦艾哪有那么强大,再好的演技也是演技,稍有风吹草动就禁不住推敲。
她究竟有多少次独自一个人在一边默默承受着恐惧。
贺行之回想起秦艾在警察局和假的姜泽越周旋。
她去过警察局吗?她当时手在发抖吧?恐怕她也只是远远的见过姜泽越一次,不敢距离这个穷凶极恶的黑/社会老大太近吧。
但她有是在担心她的孩子,即使他的另一半血脉那样伤害过她,却还是担心他会因为姜家的余波而受牵连。
秦艾分明只是个冬夜里一碗瘦肉粥、一盘花样咸菜就能心满意足的人,给她一本漫画她就能消消停停在家里磨掉一整天。
她明明那么好养活。
贺行之突然沉默,秦艾心里骤然升起隐约的不安。
“这么多年你没想过我,我却时刻都不敢忘了你,你走的那天,我在楼下见到了陶静,她说你和姜远在一起,我怕你会做蠢事……我在你放行李箱的酒店里坐了一个晚上,没等到你回来和你坦白一切,却等到了谭维维的电话,说你不见了……”
秦艾勉强一笑:“我……”
“你不让我和道歉,你也不要对我说那三个字,”贺行之一伸手撑在她身后,“我们已经错过的太多了,不要再因为猜忌而伤害彼此了好吗?”
秦艾不由自主地往后一仰。
“方正现在证也领了,你逃也逃不掉了,我那么优秀英俊又多金的男人,你肯定舍不得离开我对不对?”
秦艾无言以对。
“既然你今天都对我坦白了,那就是想求我拉住你,我拉了,你又要躲闪挣扎,”贺行之一巴掌打了秦艾的脑门,“你说你是什么毛病?就想试试我手劲大不大?”
秦艾好像正在往床边靠、中途被让他拍得有点蒙。
“我……唔,我答应和你去民政局,不是一时心血来潮的,”秦艾低头小声说,耳根还有些发热,“这些事也不打算瞒着你,不然我也不会想去看心理医生,我是想等我心理稳定一点,在告诉你。”
秦艾有些懊恼的皱眉,“看我今天干的什么事,让你生那么大的气,都变成话唠了。”
贺行之都被她气消了,“你说谁话唠呢?”他一根手指弹向秦艾的脑门,“别把我和贺行奕那个八哥相提并论。”
“唔,”秦艾捂了捂脑门,“我觉得大哥挺有趣的,对了我有点好奇大嫂是什么性格。”
贺行之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秦艾,“是你一定会感兴趣的类型。”
秦艾称奇,“你为什么能那么肯定呢?”
“因为他,性别男,”贺行说话就闭嘴了,不想再透露一点点关于他大嫂的事,也不想让秦艾见他,那个男人简直骚到没边。
秦艾表情木了一下,独自消化了一下这颗惊天打雷,在贺行之别扭的注视下僵了三秒,一把抓住的手。
笑眯眯的把贺行之压在床上,用撕咬的力度堵住了他的嘴,“不知道我色诱值多少钱啊?”
“
床边的桌子无端被天降的一个贺行之砸得地动山摇,
细高条的红酒瓶子惨遭无妄之灾,晃了两下一头栽倒,“稀里哗啦”地砸了个粉身碎骨。
带着浓烈甜香的酒气泛起声势浩大的讨伐味道,把整个卧室都泡在了其中。色令智昏的人只好短暂地恢复理智,动手收拾起一地狼藉。
贺行之有一些洁癖,不过这不是重点,他怕秦艾半夜起来会被扎到,而且家里哪条哈奇士也喜欢乱钻卧室。
秦艾退到床上的墙角,目光扫过贺行之因为弯腰而绷紧的腰背,手上抱着腿乖巧的不像话。
贺行之把碎玻璃拢在一起包好,又拿胶带缠成柔软无害的一团,一回头就看见她想小猫一样看着自己,刚刚被压下去的欲望又急着冒头。
秦艾凝视了他片刻,贺行之抬头去看她,见灯光折射进贺行之那双玻璃一样的眼珠里,隐约间,竟好似泛起了温暖的活气。
秦艾起身扑了过去,终于点头承认:“嗯,我这辈子赖着你了。”
贺行之觉得自己有生以来仿佛就在等这一句话似的,他的嘴角要笑不笑地轻轻抿了一下。
然后突然一言不发的揽过秦艾的腰,其人就地正法,嘴里还不依不饶的说:“就这辈子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至于满脸桃花开的地板……反正玻璃渣子收拾干净了,其他就随便吧。
球球每天醒的很早,它竖起的耳朵轻轻动了动,迈开狗步打算去查看领地里出了什么事,中途却被卧室里的古怪味道吸引。
球球轻车熟路的打开门,谨慎地围着地板上的红色液体闻了几圈,忍不住舔了舔粘得黏糊糊的爪子,一般猫狗嗅觉敏锐,畏惧烟酒。
谁知球球同志天赋异禀,居然是一只狗中酒鬼,舔了一下发现味道颇合心意,于是埋头大尝了起来。
突然,它听见有人短促难耐地“啊”了一声,吓得它,左突右撞地走了几步,它一头撞上了门边,立刻溜到沙发便不动了。。
平安夜,一年一次,旧蜡烛芯似的,总是不够长。
玻璃窗上吸附的水汽在夜色中悄然凝结,开出一片雪白的霜花。
秦艾不知是哪一魂、哪一魄仍在潜意识里作祟,真幻不辨,于睡意恍惚间将她莫名惊醒。
意识一惊一乍地沉浮了一遍,震荡了一下方才归位,睁眼却发现床头灯居然还没关——贺行之正在旁边盯着他看。
见秦艾睡不安稳,贺行之终于恋恋不舍地拧灭了微弱的灯光,在他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睡吧,明天我回去公司,你休息就行了,不要跟着我早起。”
“要给小迟做早餐,”秦艾模模糊糊的想,去而复返的睡意已经再次温柔地吞没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