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咖啡厅,余蔓用眼角淡淡的睥睨了一眼那辆招摇的红跑,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刷的一下绕到了车身后面。
余蔓不动声色的走向车后,默默的凝视着那个蹑手蹑脚的身影。
静默了几秒钟,双手环胸,幽幽的开口道“你这是要做狗仔?”
冷不丁的身后传来一阵阴森的女声,李梦然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却看见余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一声不响的站在她的身后。
“怎么?心虚了?难道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嘴角微勾,美艳的眸中笑意只增不减,但笑意中隐隐散发着一丝让人心悸的森然。
李梦然下意识的眼瞳一缩,很快恢复平静。
“你什么意思,这条路是你家的吗?我停个车你也要管?你该不会是羡慕吧!有本事你也去买啊!真是懒得在这里跟你废话。”说完,李梦然心虚的转身去开车门。
“你以为你做的那些坏事别人都不知道吗?奉劝你一句,坏事不要做的太多,报应迟早会找上门来!”漫不经心的丢下一句,余蔓便再也没有回头,径直拦了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对于李梦然,她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怪当初自己有眼无珠,不听何易的劝阻,一味的错把狼人当良人。
一路上,手机不断的响起,最终余蔓无奈的关上手机,终于有了片刻的宁静。
一次次被别人诋毁看不起,说不在乎是假的,尤其是她这样把自尊看的命都重要的人,她怎么会不在乎,怎么会无所谓。
但能怎么样呢,她的确是穷,也怪自己没有本事,这么多年来依旧一事无成。
不知道过了多久,出租车已经到了陵园,余蔓抱着一束之前经过花店时买的满天星,步伐沉重的下了车。
这些年来,每每想到父亲的冤死,胸口犹如堵了一块千斤大石,沉重的让她喘不过气来,依稀还记得当初信誓旦旦考上a大时的情景,她站在父亲的墓碑前,言之凿凿的承诺过,一定会为父亲洗刷所有冤屈,绝不会让他含冤而去。
时间一晃,这么多年已经过去了,那些流言蜚语早已经如同一把劣迹斑斑的枷锁,牢牢的与父亲捆绑在一起,可能时间久远,有些人甚至已经淡忘了。
但她不会,在国外的这八年,没有一天她不在自责,自责自己的无能·······
她甚至不敢回来,不敢回来面对父亲。。。
今天李秀雯的提及,就好像是一个还没有愈合的伤口,又一次被撕扯开来,鲜血淋漓·······
临近黄昏,余蔓才缓缓走出陵园,看了父母心情反而更加沉重。
一整天,余蔓的电话一直关机,何易几乎找遍了整个j市,火车站,机场,能找的都找过了,也没有查到任何关于余蔓任何行程的讯息,只能说明,她还没有离开,她还在j市。
昨晚一夜无眠,加上奔波了一天,何易早已经憔悴不堪。
他没有放弃,他知道,这一刻,那个看似坚强的小女人一定躲在某个角落,默默的舔着自己的伤口。
汽车开到陵园时已经是黄昏,夕阳西下的美景将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橙黄之下,天际边是一道道绚丽的彩霞争奇斗艳,美的气势磅礴。
何易却无心欣赏,这里是最后一个地方了,如果再找不到余蔓,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他真的非常害怕她会再一次不声不响的离开,上一次是八年,这次有可能就是······一辈子!
陵园门口那一抹落寞的身影突兀地闪进他的视线,纤细的身影在璀璨的夕阳下,是那么寂寥,寂寥的让人心疼······
终于找到了余蔓!
终于松了口气,可心底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她越是落寞,他的心就越发的抽痛。
他甚至没有勇气去面对余蔓,更没有勇气去当面对她所以一声抱歉,他永远都没有想过,有那么一天,他最亲爱的人,会那样不择手段,费尽心机的去伤害他最爱的女人。
两个他最爱的女人,天平倒向任何一方对他来说都很艰难……
他曾经以为,他已经足够强大,羽翼足够丰满,他能够护余蔓周全,让她一辈子不受委屈和欺凌,而事实却恰恰相反。
她这一生所受的伤害,却都是因他而起。。。
忽然,那道单薄的身影在夕阳下开始微微晃动,脚步也开始有些踉跄,如同一道断了线的风筝漂浮在空中摇摇欲坠,那一刻她是那样的无助……
何易心疼的望着余蔓的背影,不自觉的湿了眼眶,停下车,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快速奔向余蔓,终于赶在她身体滑落的那一瞬间牢牢的拥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女人好闻的馨香扑满鼻翼,何易的心底却愈发的酸涩,一颗晶莹的泪水渐渐凝聚,在夕阳的余晖下散发出炫目的光芒,俊美异常的脸上此刻更是被一层怜惜笼罩。
余蔓半眯着眼睛,恰好看到那样一幅画面,虚弱的伸手去替他拂去那颗刺眼泪滴,勾勾嘴角,最后缓缓合上双眼,陷入昏迷。
再次睁开眼睛时,夜幕已经降临,又是那张熟悉的大床,熟悉的房间,她只记得从陵园出来的时候,一个人走在马路上准备打辆出租车回家,忽然脑子一阵晕眩,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倒下去的时候,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何易就那样突然的出现在她面前,像个无所不在的骑士!
她依稀记得在她晕倒前,似乎看见他······哭了······
不自觉的伸出那只抚摸过他的手,微凉的指尖上,似乎还残留着属于他的气息。
心底涌出一阵酸涩,蔓延至全身,蓦的鼻头一酸,悄悄缩进被窝哽咽起来········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有一天竟然会落泪······
是为了她吗?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细小的开门声打断了余蔓的思绪,她擦了擦湿润的眼角,连忙从被子里探出头来。
“醒了!要喝水吗?”沙哑的嗓音淡淡散入着静谧的空气中。
话音刚落,何易已经转身去倒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