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京彦和林敬跟着林萧枫沿着小道兜了一圈又一圈之后可算是来到了练习场,花儿两个木桩前灵活地来回移动着,泛黄的刘海因为出汗,灰溜溜地黏在一旁。枯瘦的双手上都缠着绷带,手底下的木桩被她打的啪啪作响,每次下手的力道几乎都用尽了全力,丝毫不在意因为这个力道而造成的疼痛。久而久之的力道都让木桩的表面有些浅浅的凹了下去的痕迹。
林敬和方京彦看着都惊呆了,看着那么瘦小孱弱的身子,竟然如此灵活而富有爆发力。林萧枫已经是见怪不怪,一副怡然自得地叫了一声花儿。
花儿听到别人喊她,停下了即将落下去的手,转身看清来人后恭敬地问道:
“是林少爷啊,您有什么吩咐吗?”
自从知道了花儿是凶手之后,林萧枫看着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他指着方京彦两人说到:
“这两位是方警官和林警官,他们想问问你关于刘云的事情”
花儿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但表面仍是比较镇定,师傅说过:唯有让对手猜不透,自己的胜算才会更大,可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句话竟然会用在今天这种情况上,她唯唯诺诺地说道:
“是”
花儿话音刚落,一旁早已做好准备的方京彦便问道:
“听说刘云生死的前一天和你吵过架,是否属实?”
“是的”花儿尽量回答得很简单,不提其他。
“吵架的原因是什么?”
“她说我拿了她的银行卡”花儿心想单单这么回答的话好像有点不妥,于是她解释道:“那天我和她一起准备晚饭前用的材料,她洗菜的时候觉得口袋里的银行卡磕得大腿疼,于是就它掏出来放在了橱柜的顶上,可晚饭之后她发现银行卡却不见了。
她中途出去过几次,而我却是一直在厨房的,所以说我拿了她的银行卡。但是她的卡明明就在橱柜那里,在右边那个橱柜,只是她记错是放在左边那个了而已!”
说到这里花儿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东西似的身体微微颤抖:
“她一看到左边那个橱柜没有银行卡,就气势汹汹地跑来质问我。
她说我就知道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一看就知道是一个没根的孩子,爹娘生了也嫌弃的那种。还说就我这样的野根一辈子也成不了大器,永远只能委身做下人!”
林萧枫听到这已经明白了刘云为什么会死了。
一个打工的人穷人最在意的往往是钱,刘云的卡不见了肯定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那时候又偏偏只有花儿知道她卡放在橱柜顶上,所以才死咬着花儿不放。虽然事后卡是找回来了,但是却无法抹去那些恶毒的语言给花儿带来的伤害,吃了嗜血咒种子的花儿经不起任何的恶意攻击,所以才把刘云给杀了。
林敬一边听着一边埋头刷刷地记着笔记,方京彦听到花儿委屈夹着愤怒的话反倒生出几分怀疑,他问花儿:
“10号晚上9点到3点之间你在那里?”
“这个…。”花儿想了一下说道:“我晚饭之后一直在练习,直到半夜两点回房睡觉”
其实那天她出去过,小溪跑来说安小姐要喝星巴克的咖啡,叫她去买一下。回来的时候她碰上了刘云,她本想打个招呼就离去的,可是那刘云又恶言相向,她一念之下就把她给杀了。一旦开始杀戮,往往就不能控制自己,可是那天她杀了刘云之后并没有失去失去理智,相反的,脑子反而更清醒起来。她觉得不能在这里呆下去,于是他把刘云拖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之后就提着咖啡走回了安宅。走回去的路上她走的异常平静,心里没有激起一丝一毫的慌张和恐惧。
事后花儿也常常想,如果没有出去帮安子艳买咖啡的话,刘云是不是就不用死呢?
“当时都有谁在场吗?”方京彦问道。
“没有”
“上次询问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说和刘云吵过架这件事?”事前吵过架,有杀人动机;没有不在场证据,有作案时间,花儿完全有可能是杀害刘云的凶手。
花儿自然知道方京彦的怀疑,要是方京彦不是因为刘云而是因为之前所死的人来审问她的话她估计会害怕得颤抖。而今天,她异常得平静,就连声音都听不出波澜:
“12号那天我有一场比赛,如果说了,你们肯定会追问,我不想耽误我练习的时间。”
听到花儿平静甚至带着点冷漠的语气,让方京彦极度怀疑,他追问道:
“刘云死了,死的不明不白,难道你不同情她吗?你的隐瞒对于我们可能是新的破案线索,而且你概述吵架这件事情只花了两分钟的时间,难道你两分钟的时间都腾不出来吗?”
“如果我当时说了,你们就会怀疑我是凶手,一旦你们有这个想法,我练习的时间肯定会被你们夺去。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要说呢?”
“可是你的隐瞒让我更确信了你就是凶手,你不觉得这样对你反而更不利吗?”
“早晚你们会怀疑,起码我完成了一场比赛!”
花儿出现了少有的犀利,和平时唯唯诺诺的样子截然不同,让一旁林萧枫看得饶有兴致,真没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花儿竟然还有这么一面。方京彦有些惊愕,一场比赛难道比一条人民还重要吗,竟然让她不愿意挤出一点时间来?越是这样,方京彦越觉得花儿很可疑。他本想再旁敲侧击,看还能不能问出些什么,却听到花儿已经开始赶人,只见她向林萧枫鞠了一个躬说道:
“林少爷,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请可以让他们走了吗?我还要练习。”
花儿对林萧枫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犀利,仍旧是仆人对主子的恭敬态度,她针对的只有方京彦。
林萧枫对着方京彦两人说道:“走吧”
方京彦本来还想问的,奈何主人已经下了逐客令,只有悻悻然地离开了练习场。
回来的路上,方京彦问林萧枫:“这花儿一向都是这么有个性吗?”
“不啊,花儿一向都是柔言细语的,从来不和人争吵,反而是许多人看她好说话,常常把多余的工作给她做。”
“那刚刚怎么会是这个态度?”方京彦回想花儿刚刚的反应:话语简单,冷静,犀利。仿佛和林萧枫说的完全不是一个人。
“可能是因为他讨厌你吧”林萧枫说道
“讨厌?”方京彦有些吃惊:“除了今天,我和她只见过一面而已啊!”
闻言林萧枫一笑,他说道:
“可能不是讨厌你本人,而是讨厌警察吧,有时候我也挺讨厌的,虽说你们都是职责所在,但接二连三刨根问底的问话方式我是真受不了啊!”
听到这,林敬也疑惑了:
“可是我们只是就案子而展开的问题,你们只需要如实回答就可以了,有什么难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多多少少都会侵犯到人的隐私。”
林敬对林萧枫的回答很不满意,仍是一脸不解的看着他,希望能过得出更好的回答。林萧枫只是无赖地笑了一下,不再说话。
林敬初入职场不知其道,可已经是老鸟的方京彦却不同,他当然明白林萧枫说所的意思。虽然他们问的只是关于案件方面的问题,大部份的人也都愿意配合,但是许多人也因为难言之隐而很难回答,他们有的拒绝回答,有的是说了慌,更有些人,因为案件而牵连出来的风暴而导致了家庭的破碎,甚至丢了性命。余光瞄到林敬一副还想接着追问的样子,便抢在他面前说道:
“花儿是和谁住一间寝室的?我有些问题想问问”
“她自己住”林萧枫说:“同住的人说她每天都回来的太晚,吵到她们了,就跑去安伯那里说。安伯就给她安排了一个独间。”
那可真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了啊!
方京彦暗暗思忖:
可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更有嫌疑!
有什么办法能知道她十号那天晚上到底有没有出去过呢?
林萧枫看着方京彦若有所思的样子暗中窃笑:我才不告诉你安家大门装有微型摄像头呢!
他悠哉游哉地走在前面,绕一个弯便看到了通往大门的竹林小道。他离竹道还有有一段距离,远远地看过去只见一头红丝在空中飞扬。火遥背靠着柱子,一脸恬静的睡着了,翠绿的竹叶衬得她肌肤雪白,那头红丝也格外耀眼。
一瞬间好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林萧枫的心底划过,激起一番涟漪,随即他又想到了昨晚洛白哲送她回来的情景,心里猛地打了个激灵。
他快步走到火遥跟前踹了她一脚说道:“哎呦,你可真行,在这种地方都睡得着!”
熟睡中的火遥被林萧枫这一脚吓得跳起来,待看清来人后白皙的脸蛋瞬时黑了三分:
“林萧枫你胆子不小啊,竟然敢踹我!”
火遥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地朝林萧枫扑了过去,林萧枫那会那么傻地站在原地,只见他三步并两步,刺溜溜地跑到了一旁,同时嘴里还说到:“我是怕你感冒好心叫醒你,你不知恩图报就算了,怎么还恩将仇报起来了!”
火遥一边追打一边吼道:“有你这么叫醒人的方式吗!看我怎么收拾你!”
林萧枫那里见火遥一副要将他扒皮抽筋的架势,赶紧脚下开溜,一路狂奔。火遥见林萧枫跑地那么猛,追肯定是追不上,于是她弯腰脱下脚上的一只鞋瞄准林萧枫的头颅狠狠地砸过去。谁知前方的林萧枫猛地弯下了腰,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躲过了飞来的鞋子。刚好林萧枫的前方是方京彦和林敬两人,于是那鞋子,掠过空气往他们俩奔了过去。方京彦看到突然出现的凶器,激灵地闪了个身也躲了过去,倒是跟在他后面的林敬因为距离太短,刚看到鞋子都没来得及判断,那鞋子就“啪”的一下直接砸中了他的脸。
林敬脸上不明不白挨了一记正要大发雷霆,可抬头看到火遥光着一只脚向他走了过来心里就纳闷了:难不成刚刚挨得那一记是火遥打的?
他看看地上躺着的“凶器”,又看看火遥另一只脚穿的鞋子。
还果然是同一双!
他立马把刚刚受的疼痛抛到了九霄云外,捡起地上的鞋子,屁颠屁颠地朝火遥跑过去。来到火遥的跟前之后将鞋平平地放在地上后说道:“老大,您的鞋!”
之前叫师傅生气,肯定是因为觉得自己把她叫老了不开心,所以林敬就改成了老大,又豪气又有江湖气派,这样火遥总不会再嫌弃了吧!
火遥一门心思全在逃跑的林萧枫身上,哪顾得上林敬,她弯腰穿好了鞋,又追林萧枫去了。林萧枫见状赶紧开溜,走过方京彦身边时匆匆从说到:
“大门就在前面,你们自便啊!”
火遥见林萧枫就像是脚底抹油似,一下子就没了人影,气势汹汹地追了上去。本来还想和她讨论案情的方京彦一脸懵逼的看着从自己身边掠过随之也消失的红丝。
哎!晚一点再打个电话给她吧!
打定主意的方京彦走到林敬跟前狠狠敲了一下他的头说道:“走了,回警局!”
“哎呀!”林敬脑壳痛上加痛,忍不住哀嚎起来:“头,你谋杀啊!”
“和刚刚那个可以和篮球可媲美的力道比起来,我这算是轻的了!刚刚那会不叫疼,这会子怎么娘们起来了!”
说完方京彦也不搭理他,直接往大门走去了。林静见状内心又是一番哀嚎:我今天招谁惹谁了,怎么一个个都像嫌弃臭豆腐一样嫌弃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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