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是悄悄话，怎么能告诉你？”舒母转头不看他，起身开始收拾碗筷，“桐桐你吃不掉就算了，席暮要回去了，你送送人家。”
“又浪费？！”舒父在自己媳妇儿身上碰了一鼻子灰，只好从闺女儿身上找点存在感，瞪舒桐道。
“吃不掉嘛。”舒桐才不管，既然母上发话了，父亲大人就不足为惧。她转身看向席暮，“席……”
在看到席暮的那一刻，舒桐忽然说不出话来——
那个少年唇边绽放一抹极尽温柔的笑，一双眸子氤氲着雾气，将一家人之间的笑闹尽收眼底，可却又像是看着什么遥远的东西，想起了十分久远的东西，带着三分怀念七分艳羡，连带着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一定是什么十分美好的东西吧，舒桐想。
“嗯？怎么了？”席暮注意力被吸引，眨了眨眼睛，对上舒桐的视线。
一瞬间，他又变回之前的那个席暮，眸光清亮，倒映着舒桐，仿佛刚才的一切仅仅是她的错觉。
“你……现在回去吗？还是再坐会儿？”
“现在就回去，不打扰了。”
“嗯，那我送你下楼。”
和舒桐父母道别之后，舒桐便送席暮出了门。
“小区外面有公交站，你可以坐公交走，我准备了一些现金给你，喏，拿着。昨天晚上你发烧很严重，虽然说现在看起来好像好得差不多了，但昨天开的药还是要继续吃，注意别受凉，对了，你身上的伤看起来很严重，记得抹药，昨天我让我爸给你上了点红药水，也不知道有没有用。还有，上一次考试的成绩已经出来了，班群里可以看到，你倒是不用担心什么，第一名，600分以上可以作业减半，恭喜你了……你笑什么？”
下楼的时候，舒桐一直絮絮叨叨的说，席暮却只是笑。舒桐不爽，瞪他。
“你话好多。”
“喂！我在关心你好不好？你还嫌我话多？”
舒桐气，扬手一拳打在他手臂上。
席暮吃痛的捂住被打的地方：“痛！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力气这么大？”
“哼。”舒桐扬了扬拳头威胁道，“所以你最好不要轻易惹我，当心我也把你揍成猪头脸！”
“喂！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吧？”席暮苦笑，摸了摸鼻子，“所以我才不想让你看到啊……你快忘掉，我平时还是很英俊潇洒的！”
“不好意思，忘不掉了。”舒桐翻了个白眼。“我就送你到这了，你来过一次，应该记得出去的路吧？”
“嗯。”
两人在楼下停步，席暮挥手告别，往前走了几步，又突然转身叫住正要上楼的舒桐。
“哎，舒桐！”
“什么？”
“昨天晚上——你为什么说‘以前’？”
舒桐的脚步一顿。
“可能是我当时比较着急，口不择言了吧，别在意这种小事情啦。”
“哎，舒桐！”
“又怎么？”
“我尝试去接近你好不好？”
“哈？”
“我是说，你帮了我，我以身相许好不好？”
舒桐虚踩了一脚，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摔倒，撑着楼梯扶手站好，回身看楼下的席暮。
他站在早秋的阳光下，发梢被晕染得偏黄，像是栗色。少年微昂起头看着舒桐，笑起来，露出碎玉似的牙齿。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不好！”舒桐气得吹胡子瞪眼。“我帮了你一次，是为了还你的情，才不需要你以身相许！”
“哎——那，我帮了你很多次，你以身相许来还吧？”
“我不要！”
“哈哈哈哈哈！”阳光下，少年笑颜熠熠，“舒桐，等我回来！”
“快走吧你！”
回来？等你回来？你何曾属于过这里？别再说这种话了，席暮。
席暮没有注意到，舒桐神色复杂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最终却是冷笑一声。转身，抬脚上楼，像是把过往的一切都抛诸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