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池以南有些心虚，“我本来是个演话剧的，没人做宣传单我才接手的宣传部，学了一个星期能够做成这个样子已经很不错了好吗？”
咦，居然只学了一个星期？
“你就学了一个星期就想教我？你是要误人子弟吗？”
“放心，我把我会的都教给你，以后连宣传部也全都交给你——”
“我说我要加入话剧社了吗？”
“加入吧，还考虑啥啊……”
……
一路上有的没的说着话，等回到寝室时，舒桐心里的那些烦躁也散了不少。重重叹了口气，舒桐瘫倒在吊椅上。
真是糟糕的重逢呢，和席暮。
*
餐馆内。
舒桐离开以后，席暮定定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去找秦鹿鸣。
“就是她啊？你眼光什么时候这么差了？”秦鹿鸣嗤之以鼻，找了个没人的座儿坐下，挥手招来服务员，“麻烦帮我拿一下菜单，谢谢。”
“你懂什么啊没有心的家伙！”席暮烦躁的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将身体的大部分重量压在椅背上，仰头望着餐厅装饰良好的天花板。
“行，你有心，你情圣，可人姑娘看不到，有屁用。”秦鹿鸣极其不屑的哼一声，翻着刚刚拿来的菜单，嘴上毫不留情的嘲讽，“连个小姑娘都搞不定，你席暮什么时候变这样了？去小城读了几年书，越来越没用了！回个帝都还需要我帮忙……唔…这个菜不错，还有这个……好久没来这家店了，还挺想这味道的……席少爷，喝酒吗？”
“喝。”顶灯亮度让席暮有些难受，心底忽然涌上难以描述的疲惫感，他深深吐出一口气，闭上眼睛。
秦鹿鸣叫来服务员小哥点了菜，将菜单还了，看到席暮那副样子就忍不住蹙眉。
“我说，你放在女人身上的注意力是不是有点过了，我爸那边的事情可还没搞定呢。”
“事儿都是你干的，你想法子。”席暮淡淡道。
“这不都是为了你吗！”秦鹿鸣毫不客气的踹了他一脚，席暮睁了眼不耐烦的蹙眉看他。秦鹿鸣冷哼一声，“我告诉你，老子不乐意干了，你自己想法子去！这是第一次，要是再让我看到你那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你干脆回小城和姥姥一起生活得了！不然……让那个女人犯点什么事情，直接劝退好了！”
“你敢？”席暮目光锐利，刀一样直射他。
秦鹿鸣丝毫不惧，唇角挑开一抹冷笑，理了理衣襟靠在椅背，好整以暇看着席暮：“你看我敢不敢。”
两人视线相撞，都在对方眼里看见了不退的意志。秦鹿鸣心惊于席暮的执着，席暮也无奈于秦鹿鸣的坚持，可两个人都有着不愿意让步的理由，气氛一时间僵硬起来。
“您好，上一下菜。”
服务员端着餐盘靠近，两人不约而同地收敛了神色。服务员小哥将几道菜一一摆上餐桌，又放上几瓶酒，微微躬身。
“菜齐了，请您慢用。”
席暮率先拿过一瓶酒，撬开瓶盖昂头就灌了几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管滑入肺腑，酒精刺激着大脑，心里的烦躁也褪去不少。
“嘁。”秦鹿鸣移开视线，拿起筷子，优雅的夹菜，“要不是看在你我的情分上，我才懒得理你。帮你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真不是我的风格。”
“抱歉。”
嗯？席少爷道歉了？秦鹿鸣筷子一顿，十分讶异的望向他。
席暮苦笑，“我本来没想麻烦你的，只是实在找不到办法说服秦叔了。”
秦叔，就是秦鹿鸣的父亲。秦鹿鸣也知道自己父亲有多顽固，也知道席暮为了能顺利回来花了多少心思。看着席暮现在的样子，他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沉默了一会儿，“我总觉得……从你回来以后，变了不少。”
“是啊。”席暮将酒倒入杯中，看着淡黄色的啤酒逐渐将杯子填满，又升腾起气泡，仿佛透过那些一个一个接连冒出的小气泡看到了什么别的东西。“好累啊，这种日子……”
“席暮，”秦鹿鸣蹙眉，“你别告诉我你想放弃了，我会揍你的。”
“我当然不会放弃。”席暮举起杯子晃了晃，送至唇边，“那家伙，可不是那么轻易会放过我的啊……”他还有想要守护的人，当然不能放弃。况且，他还有重生这样的优势在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放下空空如也的酒杯。“饿了，吃饭。”
这家店的味道和小城一样，和姥姥做的饭一样，和在舒桐家吃到的菜一样，和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妈妈做的菜，一样……
他想念，他贪恋，他渴盼，他舍不得。
拼了命的想要留住这些，再也不想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对着那栋华丽却冰冷的房子，再也不想孤独一路走下去，与相伴的朋友渐行渐远，再也不想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仇恨亲手把她一点一点推离自己身边……
他重来一次，有着以前的情报和经验，虽然顺畅了很多，可面对那个从一开始就把什么都握在掌心的人，仍旧有些吃力。可这些都没关系，走过一次的路，不管有多困苦他心里都有数，又有何惧？
只是他觉得很累啊……
他不懂，他这辈子到底做了些什么，才让舒桐厌恶至此。张庆黎在电话里转告的那一句，“永远都不想见到他”……像是心脏被人毫不留情地捅了一刀，全身的血液在那一瞬间冷凝，甚至忘记了该怎么呼吸。
为什么？
席暮甚至想立即飞到舒桐面前，问她原因。
但他不能——那太任性了，也太对不住费了很大心力帮助他的秦鹿鸣、沈三、姥姥……
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才让自己冷静下来面对眼前的一大堆事情，席暮不断地安慰自己也许只是张庆黎听错了，也许舒桐那天正好心情不佳……可是他自己也清楚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但如果不这么想，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抛下花了两年功夫才拥有的能够对抗那个人的砝码，走到舒桐面前，去求一个原因。
他不能。
如果真的要和舒桐在一起，在那之前，他有必须要扫干净的障碍——那他就不能放下现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