筝有点反胃。
直到走至一个亮堂地，文筝才发?现自己?的眼睛被布蒙着，亮光透过布料，朦朦胧胧，鼻间腐烂的味道变成了浓郁得刺鼻的香气，让人更想吐了。
被人，不是，被魔毫不怜惜地扔在地上，文筝的脸皱了起?来，原本就没休养好的身体像是要散架。
“尊上，就是她。”
楚韵声音比原来更轻柔，尾音带着钩子，加上她谄媚的语调，甜腻腻的，钻进人耳朵里?，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文筝听见她的正上方传来了一声气音，作为应答，那人的衣摆拂过她的脸颊，带来一阵香风。
文筝鼻间微动，是熟悉的味道。
微凉的指尖放在她脸上，流连了一会，挑开她眼睛上的纱布。
刺眼的光让人不适应，文筝忍不住眯眼，眼角有泪花。
眼前“人”的样貌由模糊变得清晰，她快速眨了眨眼，将眼角的水光掩去?。
那“人”表情愣了愣，笑容僵硬不少，没一会叹气道：“诶，你?别哭啊，你?告诉我‘文筝’去?哪了，我马上放你?走。”
第51章 大师姐又在炸山了（十八）
一旁的楚韵心中吃味, 却?不敢表现，只泪眼汪汪地站在主座边，期待尊上能回头看?看?自己?, 施舍一些安慰。
谢一舟没分出一点眼神, 半跪在地上，手?撑着额头，等待文筝回答。
她好奇的视线在文筝脸上打量，兴味不予掩饰。
对着这张脸, 文筝脑中一下牵出许多幼时的趣事，实在紧张不起来, 她偏过头，不看?对面的人。
谢一舟：“你笑什么？”
文筝唇角往下撇，将穆闻竹故作正经的表情学了个十?成?十?。
“我没有。”
谢一舟保持姿势不动，无语凝噎。
半晌, 她沉声说：“回答我的问题。”
文筝想了想, 试着发?声：“它……”
喉咙被卡住，但没有痛苦。
在魔族面前，术法的反应小很多, 但仍然说不出口。
“……我不知?道。”
“……”谢一舟有点不耐烦了, “你是文筝吗？”
问的是哪个, 文筝没听出来, 总归不是她。
但她仍理所当然点头：“我是啊。”
“呵。”谢一舟掐住她下巴，眼底没有一丝笑意。
不识好歹。
“尊上，她不听话, 丢进炼狱里关几日就老实了。”
文筝闻言, 转动眼珠看?过去，楚韵旁边的女子藏在阴影底下, 抱臂靠在柱子边，半张鬼面覆盖住她下半张脸，阴森可怖。
谢一舟眼里含着不耐，头也没回，“啧，能不能别学那群老顽固的做派？今天白天才?刚被弄死一个，十?年前的教?训还不够吗？”
“拜托，我们人魔两界互相友善一点不行吗？”
友善？
文筝目露震惊，好不要脸，明明它们对人做的全是丧尽天良的事。
鬼面明显和?文筝是一个想法，露在外面的眉眼十?分不解，“……可我们是魔，以人类的血肉饱腹，还要靠他们的皮囊在外行走，要怎么友善？”
谢一舟脸上一副“我来教?教?你”的表情，“我的意思是表面友善一点，别让那群修士有借口打过来，不然我们又要找更远的地方藏身?，到时候连食物都找不到，得?不偿失，懂了吗？”
“他们敢过来，就把他们打回去。”说着，鬼面脸上青铜面具竟然动了起来，露出血口獠牙。
“我们族内恢复战力才?多久，那几个仙门被那次大?战吓到了，我们恢复的时候，他们也在蓄力。”谢一舟盯着文筝的面庞，左看?看?右看?看?，说正事的时候完全不避开她。
“可是……”
楚韵与她不同，一直乖顺地听尊上说话，从不顶嘴，只会在有人质疑尊上时坚定站在尊上身?边。
“你该去外面走走了，和?那些讨厌的修士打一架就知?道，我们现在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楚韵摸了摸脸上马上见骨的伤痕，心疼死了，“看?我这脸，都是被那疯子弄伤的，到现在还没修复好。”
她嘟囔说：“这副皮囊我相中好久了，好不容易让它主人将它让出来，就这样被毁，太可恶了……哎呀，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鬼面慢慢变回原样，不再吭声。
她本体就是脸上的青铜面具，才?刚化形不久，平日里很难维持正常人形。
不像这些人类魔修，起点就比它们高，有实力在，理所应当压它们一头。
不过，她还是不服气，为什么它们不硬气一点，要这么憋屈？
她就不信，修士里能够得?到穆闻竹那层实力的能有多少？
大?部分连门槛都迈不过吧，就像这位一样。
鬼面不屑地瞥了眼坐在地上默默听她们讲话的文筝，在心里唾弃。
这种背信弃义背叛出身?的人，她也看?不起。
“你说你是文筝，那你还记得?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