蜻蜓以一个无比虚伪的笑容掩盖着她此刻的紧张,“你说吧!别搞得这么严肃,好瘆人呀!”
一向妙语连珠的周晨风在表白这个事情上犯难了!严肃吗?这种事情不是应该严肃一点的吗?他瞟了一眼靳钧房间的方向,若有所思的开口说到,“你知道李之仪的诗吗?”
蜻蜓有些不明所以,怎么好好的考起古诗词来了?钱教授附体了?但她还是礼貌的回答道,“当然,他最有名的就是《卜算子》嘛!”
刚刚说出口,蜻蜓就明白了!《卜算子》是李之仪的成名作,而最后的两句“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更是诗中的精粹,难道周晨风想要借诗表白吗?她紧张的瞪着大眼睛注视着周晨风的反应。
周晨风似是非常赞同的微笑着点头,眼中满带情义的对蜻蜓轻轻吟唱着,“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一首《卜算子》唱罢,蜻蜓的脑子里乱得一塌糊涂,她更确定周晨风是在对她表白了,心脏的位置跳跃的比跑2000米还要狂乱,怎么办?怎么办?她像个木偶似的呆坐着不懂回应。
“这是我想说的话,你明白吗?蜻蜓。”周晨风的声音更低更柔,还唤着她的昵称,像是情侣间的呢喃般渗人心脾。
蜻蜓静静的凝视着周晨风那副紧张又期待的神情,久久不能言语。
周晨风的心里也牵起了惊天巨浪,是成或败就在蜻蜓的一念之间,那怕是考试或比赛,他都从未试过这么忐忑,湿润的手心、薄汗的额角,将他的期待绷紧在一条弦上。
同样紧张的等待着蜻蜓答案的还有另外一个人,他整个耳朵紧贴在房门上,偷听着俩人的对话,不知为何,靳钧的心也是如同万马奔腾般的闹哄哄,他在暗骂着蜻蜓是傻瓜,又暗嘲着周晨风的眼光不好,总之一句话:他怎么看这俩人就怎么碍眼。
“我~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蜻蜓思来想去都觉得周晨风的举动太突然了,万一人家是逗她玩的,不是丢脸丢大发了吗?所以原谅她的矫情吧!
周晨风已经如箭在弦,没有退路了,只能一鼓作气勇往直前,他字正腔圆的对蜻蜓说到,“我喜欢你,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妈呀!周晨风真的是在对她表白耶!蜻蜓用牙咬了咬自己的手指,疼呀!不是梦!她带着不可置信的惊讶,又带着几分欣喜若狂的看着眼前的翩翩公子,“你说的是真的吗?不会是愚人节吧!”
“君子以言有物,而行有恒。”周晨风认真致诚的答道。
蜻蜓微微一笑,周晨风的确是一个不错的男友人选,可是这么重要的事,是不是该三思而后向呢?又或者和娆哥商量一下?
这蠢货不会真的就这么答应了吧?靳钧已经坐不住了,不对,是站不住了,他怀着满腔的怒气打开了房门,大步走出了客厅。
“方青颖,你还不做饭?我饿了。”靳钧瞪了一眼周晨风,凶巴巴的对蜻蜓说到。
蜻蜓有些愕然,昨天不是说好了由她指挥靳钧做饭吗?怎么今天就变了样呢?可是由于周晨风也在场,她可不会傻到和靳钧吵架,白了靳钧一眼,不去理他。
蜻蜓的无视,更加惹怒了靳钧,他将矛头直指周晨风,挖苦道,“你不会是打算吃完晚饭再走吧?可惜我俩没买你的菜。”
这些话,蜻蜓怎么听着都像是在吃醋的样子呀!可靳钧会为她吃醋,那个几率估计比恒星撞击地球还要低吧!
周晨风没有理会靳钧恶意的挑衅,他走到蜻蜓的面前,低声问道,“你想出去吃,还是我去买回来给你吃?”
“方青颖,合租公约!”靳钧生怕蜻蜓真的会扔下他走了,只好以他俩之间的合约要挟,虽说有点不地道,可是总比剩下他一个强呀!
“不就是合租吗?总不至于能干涉别人自由的地步吧?”周晨风转过身也毫不示弱的与靳钧对视着。
两个男生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在互望着,蜻蜓左右为难,一边是柔情似水的周晨风;一边是张牙舞爪的靳钧;她怯了。
“那个周晨风,我还不饿,要不,你先回去吧!”蜻蜓很没骨气的选择对靳钧妥协,她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周晨风。
周晨风的脸色有一刻的沉郁,他的双眼紧盯着蜻蜓,他真的想看明白他到底怕靳钧什么?
靳钧得意的笑了,挑衅的眯眼看着不知进退的周晨风,露出一个胜利者该有的嘴脸。
“好吧,我们的事晚点再联系。”他面前的蜻蜓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他猜想着个中一定有某种他不知道的原由,所以他不想逼迫的太紧让她为难。
蜻蜓当然明白周晨风说的联系是什么意思,就是要给他答案呗!她现在只想能尽快摆脱这个窘局,就努力的点着头答允了。
周晨风朝她微微一笑说道,“再见,我回去了。”
蜻蜓连忙单脚站了起来,“我送送你。”
“不用了。”
“不用。”
第一句是周晨风说的,第二句是靳钧说的,两个男生的眼电波又在空中交汇成一股强大的电流,互相冲击着对方。
“我是这里的主人,我送你同学出去。”靳钧冷眼看着周晨风,以主人的身份自居,并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周晨风当然看得出靳钧不是真心想要送他,而是在炫耀着他在这里的地位和主权。周校草也不是普通人呀!他以不卑不亢的姿态走到门口,出门前与蜻蜓对望了一眼,依旧展露出如沐春风的笑容。
“嘭!”靳钧用力的合上大门,阻挡着俩人的深情对望,如果再来点艺术加工,一定有机会塑造成棒打鸳鸯的马文才,蜻蜓飞跃纵腾的想象着靳钧的丑恶形象而出了神,嘴角甚至露出一个坏坏的笑意。
这个笑容,特别的扎眼,靳钧莫名觉得难受,她真的喜欢周晨风吗?他想说些什么,可又说不出,心里堵得慌,逃避似的他又走回自己的房间合上了门。
这是怎么了?刚才叫嚣着饿死的人,现在又一声不吭的躲进房间,算怎么回事呢?蜻蜓盯着紧闭的房门,不明所以的呆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