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靳钧坐在沙发上,一阵阵狂风从阳台的方向吹了进来,将茶几上的报刊都吹落地上。紧接着,电闪雷鸣,“银龙”乍现长空。这一幕,将靳钧的记忆拉回到三个月前的那一个夜晚。
就是那个风雨交加、雷电汇错的雨夜,将楼下的大榕树劈成了一个枯朽的树桩,而他也差一点被死神收归麾下,成为他手中的芒魂。他走出阳台,遥望着风卷云涌的暗寂长空,心中感概万千。
“刮风了,你还站着阳台干嘛呢?”一个清脆的声音,将靳钧飘远的神思拉了回来。
靳钧回头看了一眼,从浴室走到客厅的蜻蜓,她衣着单薄,正弯着腰捡起地上的杂志,劲风将她宽松的家居服吹得鼓鼓的,像个穿着吹气服的小丑般搞笑。
他快步走回了客厅,将阳台上的推拉门合上。门关了,风停了,室内顿时恢复了平静,与屋外被吹得左摇右摆的树木,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马上就要下雨了,幸好是晚上,要是在上学途中就惨了!”蜻蜓收拾好杂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着玻璃门外的景色感叹到。
靳钧也坐到沙发的另一端,眼神空洞的看着那一片黑,心有余悸的说到,“相隔了三个月了吧?”
“什么三个月?”蜻蜓的思维跟不上学霸的节奏,她很茫然的将目光转向靳钧。
“距离上次出意外,有三个月了吧?”他感概的说着,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个晚上的场景,呼吸有点绷紧,心跳急剧加速,一股死里逃生的恐惧突袭着靳钧所有的神经。
蜻蜓看到靳钧双手紧紧的交握在一起,那是紧张的表现。她的思路也被带回到那个电闪雷鸣的晚上,怎么能不紧张了,那次能从死神手里将靳钧拽回来,真的是纯粹运气,不仅靳钧害怕,蜻蜓更害怕。
她静静的挪到靳钧的身边,用那只微凉的小手,抓住靳钧的大手,低声说着,“别怕,还有几个月就满一年了,我们要坚持住。”
现在是十月,距离蜻蜓的生日还有五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靳钧苦笑了一下,将蜻蜓的小手握在手里,轻轻的揉捏着,像是在把玩着一件玩具。
“所以,这个重任要交给你了,你会尽责的吧?”他扭过头,目光柔情如水,将蜻蜓电得神魂颠倒。哎呦!谈论这么生死攸关的事情,也能把人电得晕乎乎的,只能是靳钧这个妖孽莫属。
“嗯!”蜻蜓像被催眠了一样,不假思索的点头回应着。
得到这个答案,靳钧满意的笑了,眼角眉梢都掩饰不住那份喜悦,他紧握着蜻蜓的小手,将目光移向风雨飘摇的室外,心里忽然有种破壳而出的想法。
他松脱开蜻蜓的手,猛地拾起茶几上的一支铅笔,随手拿过一本杂志,写写画画,想想停停。
妈呀!刚才还是情深款款的靳钧,一下子像是得到某个灵感的作家般,不停的在杂志的空隙位置上写着什么。蜻蜓愕然的看着这突变的画风,也不敢出声询问,生怕打扰了“作家”一闪而过的创作灵感。
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挺直腰板,伸长脖子,试图偷窥“作家”的秘密。但奈何她与他存在明显的身高差,任凭蜻蜓腰板挺得再直,脖子伸得再长,也抵不过靳大爷的铜墙铁壁呀!
“好了,你看看。”过了大概几分钟,靳钧将那本被涂鸦的面目全非的杂志递到了蜻蜓的面前。
蜻蜓满怀期待的接过,一看,居然是一个时间列表,上面清楚的写出了靳钧出意外的时间、地点、还有意外的原因。这?是什么意思呀?蜻蜓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葛优躺的倒在沙发上,把那本杂志扔回靳钧的身边。
靳钧并没有生气,他拿着杂志,凑近蜻蜓,再往她面前一递,“再看看!”
“看什么?这些我都知道,你写出来是想发表论文,还是想写自传?”蜻蜓不耐烦的瞪着靳钧一眼,挤兑着说到。
靳钧用铅笔的笔尖,指着上面的时间,耐着性子和这货解释到,“时间,是时间的问题,你难道没发现吗?”
蜻蜓被靳钧这一说,总算收起那不耐烦的嘴脸,认认真真的看着时间的一栏。
第一次意外:4月1日
第二次意外:4月10日
第三次意外:4月30日
第四次意外:5月11日
第五次意外:7月16日
“间隔的时间,好像是越来越长了……”蜻蜓看出一点门道,她不确定的说到。
“对,你看,第二次和第一次间隔了10天,第三次和第二次就间隔了20天,第四次和第三次间隔了40天,第五次和第四次足足隔了65天呢!”靳钧兴奋的说着,笔尖在字里行间不停的穿梭着。
事实的确像靳钧分析的一样,可是蜻蜓不明白,靳钧这样说有啥意义!她睁着眼睛,不解的看着说得眉飞色舞的理工男。“所以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死神也不是没有规律可循的,他也像很多物理现象那样,是有一定的周期或者规律的,你明白吗?”靳钧自信满满笑着,犹似解决了一项物理难题般的得意。
蜻蜓狠狠的撇了靳钧一眼,她真的不认同这个观点,也许万事都有规律可循,但是死神想要拿谁的命,还不是唾手可得的事吗?“我可不这么认为,你别用无聊的理论套到死神的身上,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我们用数据说话!”靳钧又用笔尖点了点杂志本上的数字,像个教导主任般说话。
“别跟我说什么规律、什么周期,你能算得出女生心情的规律吗?你能知道女生发脾气的周期吗?”蜻蜓也不甘示弱,故意给他出了一道世纪大难题。
靳钧听后莞尔一笑,“我基本掌握你的周期和规律,这不是什么难的事!”
一句话,将蜻蜓逗弄得满脸羞红,她假装听不懂他话里暗示,站了起来指着靳钧说到,“反正我不认同你的什么规律说法,我觉得全凭死神的喜好而已,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她气鼓鼓的跑向房间。
“如果我没猜错,很快就会有第七次了!”靳钧的声音不大,在这个疾风暴雨的夜晚本该被掩盖,可是蜻蜓却听得一清二楚。
她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看一脸平静的靳钧,心脏的位置竟异常的跳跃起来。是的,现在是十月初,距离上一次已经过去两个半月有余了,死神还没出手,是不是憋着什么大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