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环顾四周,要去的,他一定要去,他朝路口走过去,警察局离这里有多远,他想打车,但没一辆停下来。
雨好大,谁都不想在室外呆太久,司机也是,但他要见安静,一刻都不能耽误。
路对面有辆出租停了,客人下了车,白邱盯着车子,生怕他走了,他跑了几步,接着只听见咚的一声,他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起来。
疼吗?
他自己也不清楚,他今天没喝多少酒,但却醉了,他的身体像是一张纸片一样在空中旋转了起来,直到最后落地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
他的眼前是一束刺眼的强光,照得他头晕目眩,他的头破了,但没感到疼,他的眼前正下着倾盆大雨,扎进他的眼睛里,他挣扎一番爬起来,车子主人打着伞下了车。
“你……没事吧,对不起……我没看到你!”
是个女的。
白邱没理会,出租车快要开走了,那女孩却拦着他不让他走。
“你……你流血了,对不起……对不起。”她一直在鞠躬道歉,“你还能走吗?要不我带你去看看,或者我给你钱?”
女孩声音抖得厉害,说着朝自己的包里摸索。
白邱推了她一把,女生后退了一步,但白邱却倒在地上。
雨停了吗?
他感觉全身痉挛,有东西糊住了他的眼睛,黏黏的,湿湿的,但不是雨水。
那女孩蹲在他身边,伞撑了起来,为他挡住了风雨。
他嘴唇张了张,但发不出声音。
耳边还有雨滴落碰撞地面的声音,但渐渐低了,低了,像是失聪。
周围黑了下来,任他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去阻止。
他闭上眼睛。
“安静……安静……”
“你说什么?”
没人回答。
女孩颤巍巍地附在他的胸口,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她慌了,她扔下伞,把白邱的拉链拉开,重新附上去,摸索了好久,终于哭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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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怎么回事,老是不在状态。”一个女老师走到邓雪的面前,调整了她的动作。
“抱歉,老师。”邓雪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好像今天格外的烦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雨天。
“马上就艺考了,要抓紧啊。”
邓雪点点头。
“好了,今天就先到这儿。”
邓雪松了口气,她走到一边,穿上外套,手机在口袋里震个不听,她接通。
“妈,课结束了,嗯,我马上过去。”她妈妈正在学校门口等她。
她的心咚咚跳,总觉得难受,她打开通讯录,她的好友栏里,找不到韩露了,那次事件之后,她家人逼着她删除了与韩露的所有联系,不知道现在她怎么样了。
她装上东西,把架子上她遗忘的那把伞也装到了包里,外面还下着雨,她打开伞。
她注意到一个女孩子站在门口很久了,她看着天,像是在惆怅。
邓雪走过去,“没伞?”
女孩点头。
“用这把吧。”她从包里把伞取出来。
邓雪坐上车的时候,外面已经全部黑下来了,女人打着哈欠。
“刚下班?”
“嗯,今天公司里的活有点多。”
她是单亲家庭,父母离婚了,为了养活邓雪,她妈妈一直在拼命地工作。
“既然忙就不要来接我了,我可以自己回家。”
“今天天气不好。”女人想到了什么,她回头看她,“最近没有和韩露联系吧?”
“联系方式你不是都删了吗?”邓雪说。
女人想了想,又扭过头来,“你可不要再做出什么无法挽留的事了。”
邓雪不吭声。
那天,韩露告诉她说,王然坏了她的事,搞得她告白失败,还挂了考试,她说想整整她,邓雪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因为是单亲,她一直被欺负,是韩露帮了她,所以她很听韩露的话,也就没去计较对与错。
疯狂之后等到的就是制裁,她也在怨恨自己的愚蠢,其实她更应该去阻止韩露的,可当时哪能想那么多。
“雨夜走路不安全啊。”女人看着围着的警察,车子稍稍开得慢了些,只可惜她看不到里面的景象。
邓雪正低着头看手机,她没听到女人说的话,也没看到对面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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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
“安静。”
“性别?”
安静坐在审讯室里,迟疑地抬头看着对面坐着的警察,深夜使人困倦,那男人揉揉眼,在本子上记录着。
许久没人答复,他抬头看,又重复道,“性别?”
“女。”
男人似乎是注意到安静的错愕,他盯着安静的脸,但没解释,“年龄?”
“十七。”
……
这是一些索然无味的问题,不着边际的,安静一一回答。
她刚被带去换了身衣服,加上屋子里有暖气,因此安静就不觉得那么冷了。
她环顾四周,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坐到这个位置,不自由,像个被禁锢的鸟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审讯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但并不安静,外面吵闹着,似乎是有人在争执。
雨夜使人烦躁,警察书写的力度变大了,在纸张上摩擦。
他复抬头。
“说一下你的作案过程。”
安静茫然,突如其来的质问让她措不及防。
“你怎么杀的人?”警察并不平静,也对,他不需要对一个杀人犯客气,这个年代少年犯罪并不罕见,每天从警察局进进出出的人一波接着一波。
”我没杀人!”安静攥紧手指,声音敞亮但又颤抖起来,她拘谨地坐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那她是怎么死的?”警察放下笔,抬起头来,他们头顶上的灯泡是泛黄的色彩,不知道是年代久了还是为了营造什么气氛,“她的胳膊上还有刀伤,而匕首是你的,你怎么解释?”
警察像是在思考。
“你们有矛盾?”他敲了下桌子,提醒安静回答。
“有。”安静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手腕上那条红线还很牢固地捆绑着,她捏紧,好像这样就能获得某种力量。
“你恨她?”
“可能。”
“那到底是还是不是!”
安静咬牙,停了几秒才开口,“恨。”
“所以你想杀她?”
所有的情绪在这句话说出口之后都恰然而止。
“回答我!”
警察的眼里闪着奇异的色彩,他一步步逼问。
安静脸上沁着汗珠,她被灯晃了眼睛,觉得眼睛干涸得厉害,流出眼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