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自己一个人,稍微沉湎一下也无妨。
容念更加在意的是,解寂云曾经说过的,那个盲盒奖励,让解寂云和他绑定了。
解寂云有可能也会出现在这个副本里,对容念而言,是最难的部分。
他不太想被看见。
还好,一直到结局时候,解寂云都没有出现。
绷紧的神经感到松一口气。
然后,当容念走到一个废墟的垃圾场时候,脚步忽然一滞。
……
……
宗定夜和解寂云不知道去了哪里。
容念从【解氏集团】消失后,祂们就不见了。
莱斯特知道祂们去了哪里。
他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找到容念。
有一段时间,什么也感觉不到,就好像,容念不存在。
那段时间的滋味很难形容。
但还好,终于再一次感应到了。
只要容念出现在这个世界里,无论在任何角落,都能感应到。
贝泽尔和解寂夏想进去副本里。
祂们是幻人,理论上可以去到任何,有【半山湾】入口的地方。
但是祂们可以无视那个怪谈的规则之力,却被挡在了最后一道屏障上。
属于容念的那个小小的副本世界,拒绝让祂们进入。
那是容念的过去。
容念不想被看见,祂们就进不去。
也许强行可以,但他不喜欢。
贝泽尔和解寂夏只好郁闷地,在被那个怪谈拉入的其他倒霉蛋的【过去】里,吞噬清理那个怪谈的力量。
莱斯特站在屏幕前,脸上没有以往任何温雅笑意,甚至有些低落失神。
【半山湾剧院老板】,【小说家】的能力,能让莱斯特看见一切想看见的。
但是,容念不想被看见。
但是,看见也仅仅只是看见而已。
那是早已经发生过的,他除了看见,无能为力,没有任何办法。
只有他看见。
他也不想让其他的他看见。
虽然接受他们都是同一个人,但每一个都不承认其他是主体,认定每个都是部分。
大家比起共存,更倾向于其他部分去死。
一直如此。
莱斯特知道,他是所有部分里最自私自我,也是最贪婪的一个。
贪婪渴望得到全部,唯一。
但他现在,只是独自关在剧院房间里,抑郁。
他只是渴望地看着屏幕。
他不能给容念陪伴,也不能给容念安慰。
他知道容念并不需要这些。
需要陪伴容念,需要安慰容念的,只有他。
他需要这些,需要容念。
宗定夜无法在没有锚定的情况下,维持人性,存活下去,于是分裂出的他。
截然相反的那一面。
莱斯特理应不需要任何也能活得很好。
但他感到深深的抑郁和孤寂。
才知道,他不是不需要锚点,他只是从来没有。
但现在有了。
他的目光注视着,容念对那个副本怪谈说话。
希望,站在那里的可以是他。
伸出的手指,像涟漪触碰屏幕。
“亲爱的……”
……
容念的脚步一滞,甚至整个身体都微微一僵。
比看到反复复活,阴魂不散的裴酌古反应要大。
废墟的垃圾场里,蹲着一个格格不入的身影。
白色衣服,即便是蹲下,看上去也长长的一条。
像垃圾场盛开的一株白色的玫瑰。
容念下意识就想转身,最好是跑。
他接受发生过的事情,接受过去。
但糟糕就是糟糕,不会因为接受就扭曲成完美。
被解寂云看见过去,就像是被恋人措不及防看到了,没有收拾过的乱糟糟的家。
是个人应该都会有些慌乱,抗拒,逃避。
不该是荒芜的废墟和垃圾场,至少也该是等青草覆盖疮痍。
等春天再相见。
但对方已经站了起来,春水一样的眼眸弯弯,温柔道:“亲爱的。”
黄昏的光漫射整个世界。
道旁的梧桐树,仿佛开了满树粉色的花。
那光落在他们的身影上,落在情人的眉睫和侧颜。
诡异的黑影轻轻地搭在容念的肩上,慢慢试探地伸到前面。
像玫瑰萎靡的枝蔓。
容念垂眸,看到,那确实是一枝蔓,最前方是一朵微微半开的洁白花骨朵。
小心翼翼地伸到容念身前。
容念抬手,手指轻轻地抚过玫瑰半开的花苞,还有包裹的叶茎。
那白色半开的花苞就躺在了他的掌心里。
慢慢变成了一只手。
诡异的手轻轻抓住容念的手,指缝交错,掌心贴合,十指相扣。
“亲爱的,我很想你。我很,想你。”
解寂云的手臂从后挂在容念的脖子上,像玫瑰萎靡的枝蔓。
诡异从后拥抱着,失而复得的恋人。
温柔的,颓靡的,叹息的,眼眸和声音里却带着小心又浓烈的爱意。
不叫爱恋和想念的刺,刺伤祂的恋人。
一开始并不敢靠太近,诡异的藤蔓只是试探地浅浅地搭在肩上。
容念没有动,没有推开祂,没有抗拒,没有排斥。
于是得寸进尺地变成了手臂,变成了拥抱。
容念没有动,丧失所有表情:“你都看见了?”
“嗯,看见了。”解寂云小心翼翼的。
祂有些委屈,还有亮晶晶的清澈爱意。
另一只手伸出去,给容念看。
是一副画,不,是很多副画。
被主人撕碎了,碎得如同指甲盖大的雪屑。
但被蹲在垃圾场的诡异,辛辛苦苦,仔仔细细地翻捡,小心翼翼拼凑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