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侃侃而谈：“为什么不猜它是水晶杯呢？水晶虽也是透明色，但底色发黄，在阳光下与琉璃有很大差别。”
话落裴光霁带头鼓掌：“乐小姐说得很对。”他压制住交头接耳的百姓，又问青苑：“昭妃娘娘可有什么要补充的？”
青苑瞅瞅那只玻璃杯，讲道理她一开始就没想起来可能是水晶，摸摸鼻子干巴巴道：“嗯，这是只琉璃杯。”
她说完底下百姓一阵嘘声，刚才“乐小十”已经讲了嘛，这就是只琉璃杯。
裴光霁笑了笑又问：“两位小姐在宫中住了三日，住处都放了这样一只琉璃杯，想必两位也看见了吧？”
“乐小十”抬着下巴：“这样品相完美的琉璃杯，我一眼便看见了，赏玩后就找盒子好好收了起来。”底下百姓又点头，不愧是首富家的小姐就是识货。
裴光霁点头似是认可，话音一转：“昭妃娘娘定然也看见了吧？”
青苑有些心虚：“我是看见了……”她是早上洗漱的时候看见的，在现代生活二十年谁会把玻璃杯放在心上？看见玻璃杯就习惯性的用它刷牙漱口，用了三天也没人提醒她啊！
她还有扼腕，忘了玻璃在古代值钱，早想起来她还愁什么钱啊！
“我听宫女说，昭妃娘娘拿琉璃杯净牙漱口用了？”
“嚯！”百姓们惊呼出声，就算之前没听说过琉璃，但一看那么漂亮的琉璃杯就知道它价值不菲。想想吧，寻常人家连杂玉都佩戴不起，更别说品相好的宝石。
而这只琉璃杯晶莹剔透，肯定比宝石珍贵，竟然有人见了直接拿它漱口，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百姓们面面向觑，一时无言。
“暴殄天物！”“乐小十”也是这么说的，“假的就是假的，一点见识都没有！”
裴越轻咳一声，“第二件。”裴光霁点头又一拍手，小宫女捧着托盘上来。
“乐小十”觉得青苑没见识，有意让她丢脸，便推让：“这位姐姐先来吧。”
青苑上前两步，把东西拿起来上下看了看，这不就是一面镜子？不确定的开口：“镜子？”
裴光霁提醒她：“昭妃娘娘没觉得这镜子有什么特别的？”
特别的？青苑又多瞅了两眼：“这就是一面普通镜子啊，要说特别的？边框雕花挺好看的，还是紫檀木的。”
这话一落，“乐小十”不屑的看她一眼：“这是一面琉璃镜！我今早用的便是这样的镜子，比铜镜清晰无数倍，想必这样一面镜子价值万金，比琉璃杯还要珍贵！”
青苑：……
裴光霁点头：“乐小姐说得不错，这样一面镜子在整个大启都极为难得。”说着他捧着镜子朝向台下百姓。
离得近的人顿时惊叫一声躲避，不过很快有人反应过来：“这是镜子！”
“这真的是镜子？怎么那么清晰？”
“原来我长这个模样啊……”
百姓们挤挤挨挨照镜子：“这可比铜镜清晰多了，这镜子是怎么磨的？”
裴光霁朝周围展示一圈，又放到青苑两人面前：“昭妃娘娘暂住的寝宫中也放着这样一面镜子，不过我听下面的宫人说，昭妃娘娘并未多留意，倒是乐小姐日常梳妆对镜子极为爱惜。”
“乐小十”挺挺胸膛，自己的见识哪是普通人可比？
青苑无语：“我也没想到琉璃镜子不常见啊。”
她在乐家用的一直是玻璃镜，屋里也是玻璃窗，以致于给了她错觉——玻璃在大启很普遍，毕竟这是个小说衍生的世界，玻璃泛滥也不奇怪吧。
就听裴光霁接着问：“两位乐小姐可曾留意除了镜子，寝宫的窗户也是琉璃制成的？”
“那当然！”
“乐小十”抢道：“屋里那么透亮，怎么可能注意不到？我还吩咐宫人仔细点打扫，不要碎了琉璃。”
见裴光霁看着自己，一副追寻答案的模样，青苑只好开口：“我也看见了琉璃窗户，不过也没什么稀奇的，我在乐家的屋子用的就是琉璃窗。”
“乐小十”脸色微微一变，下一刻眼睫低垂泪珠滚落：“我在江南时用的明纸糊窗……”
一见她哭，醇亲王不满的看裴越：“皇兄，乐小姐就算了，一个假货也配用琉璃？”他一介亲王还用不上琉璃窗呢！
裴越暗暗白他一眼：“乐家每年都有海船出海，不缺琉璃，只要你出得起价钱，回头给你拉一车到王府去。”
那还是算了，醇亲王悻悻，其实香萝纱糊窗也不错。
裴越不再搭理愚蠢的皇弟，对着下方百姓道：“孰真孰假想必众位已有判断，不过我觉得为保公平还是再加一轮吧。”
“乐家是大启首富，在理财经商一道自有独到之处，身为乐家的女儿自然不会不通庶务。我这里有几本账目，还请两位小姐清算一下。”
他语气温和，面对百姓也不自称“朕”，百姓们觉得这位皇帝很是平易近人，胆子大的也跟着喊：“乐家的女儿要是不会算账，那肯定是假的！”
殊不知乐家夫妇都提了一口气，他们的“小十”是真没学过啊。乐老爷站出来行礼：“陛下，小女伤了头，过往皆烟消云散，测试管家理财怕是不妥。”
“哦？”裴越摆摆手：“没关系，那就简单点，直接拿银子和算盘过来给她们算！”
“乐小十”还是将青苑推出去：“姐姐先答吧。”
行吧。青苑面前摆了半桌子的铜钱和银锭子，她不会用算盘，好在旁边还放着纸笔，简单的数□□算而已，稳了！
青苑算完在纸上记录下数据，“乐小十”接替她的位置，重新把银两算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