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八。
下午申牌时分。
大石山,槁山剑派,前院昭威大殿。
宽敞的大殿内,虽然高朋满座,但却鸦雀无声。
近百人都正襟危坐,或闭目养神,或眼观鼻鼻观心。
这些人有的高髻华服,有的须发散乱,衣着黯然。有的仪表俊朗,有的威仪堂堂,有的丑陋猥琐。
但人人都如峰矗岳峙,身上散发着肃杀之气,显示每人都是曾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之辈。
他们分别是天下丐帮各重城的三十六位分舵之主,都是十几来,在周斜阳的倾力培养和授意下,从槁山剑派走出,渗透到各分舵,并爬上分舵主之位的杰出精英,且大多都是槁南隐川各大家族的子弟。
所以在座的还有前来吊唁的各大家族族长家主,各大门派的掌门,以及大名昭着的江湖大佬。
还剩下的九位顶级极限高手有七位在场,老毒物,南宫望,燕铁山,乔十八,绝情师太,恨天派掌门清冥道长,太上派掌门孔裔贤。
通天山,昆吾仑,末未山三派一直不遵武盟号令,三位掌门未到。
悟道山,南美山,奇山,环玉山,墨点山,空虚山六派掌门未到极限,也都在场。
岳不凡高坐主位,他的左右两边是左右护法和槁山剑派的十八位长老。
槁山所谓二十四秀,还剩十八秀全都精心打扮,盛妆出席,穿梭于殿中的两排精美的交椅几案之间,摆出时令鲜果,精美糕点,并在考究的茶盏中泡上香茗。
大殿内衣香鬓影,倩影翩翩,鲜果芬芳,茶香四溢。但在座众人皆无动于衷,神色漠然。
大殿中充斥着诡异的氛围。
如此盛大的阵容,岳不凡内心其实无比惶恐,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欠缺了什么。
自身实力,强大底蕴,个人号召力,他才醒悟,他错了!
安安静静做个副手,平平安安捞钱,享受生活他不香吗?
事已至此,这戏还得硬着头皮唱下去!
“咳咳。”岳不凡干咳两声,平定心神,面目肃然,朗声道:“诸位兄弟,各位来宾,我槁山不幸,天道蒙哀,掌门陨落。天陨巨星,派失顶梁,众失良师。苍生失敦厚至哲之长者,吾辈失亦师亦友之手足,呜夫,哀哉!天何其妒,不容英才!”
岳不凡此时已泣不成声。
下座众人都不约而同睁开双眼,众矢一的看向坐在上位失声痛哭的岳不凡,皆面露惊讶。
这货很有演戏天赋啊!
“然后继有情,厚土包容,终使逝者入土为安。其身虽在黄泉之下,然其英灵长存天地之间!”
岳不凡语速加快,音量加大,继续道:“周公有生之年,高瞻远瞩,胸怀大志,吾等后进之辈,当化悲痛为力量,戮力同心,携手奋进,继承周公之遗志,遂其平身之夙愿,完其未酬之壮志!
“在下岳不凡,字庸之。一直兢兢业业助周公之霸业,亦深得周公之赏识与提携。昔其为奸人毒害,临崩托孤,委以继任,受命以来,诚蝗诚恐。
恐才疏学浅,托付不效,以伤周公之灵。在坐诸君,或为周公之友,或为周公之徒,诚望相扶相助。或为周公亲自培植之嫡系,恳请鼎力效命,以助在下,共同完成周公平身之夙愿,未竞之大业。岳某恳请,拜托。”
言毕站起,对众人深深一拜。
“岳不凡!你也知道你才疏学浅,难当大任!你这么有自知之明,何不退而让贤!你说掌门死于奸人之手,临终托孤遗命于你,皆尔一家之言,岂能令人信服?”座上一淡眉小眼的白衣男子厉声道。
“掌门临终之时,并非是只有在下一人在场,左右护法,各大长老都在现场。
更值得一提的是,掌门遗孀,也在现场,亲眼目睹了凶手行凶情景,亲耳听见掌门将其遗孀托付于在下,并委以继任!夫人小姐在此,可以为证!”岳不凡道。
众人目光齐齐看向憔悴萎靡的周夫人和周若芷。
“岳掌门所言非虚。”周夫人站起,向众人说道。
“就算掌门也许在弥留之际,神志不清说了这样的话,但你有这个能力坐稳这个位置吗?”座上一个青衫兑眼的四十左右男子不屑道。
“是啊,掌门生前功参造化,己达极限,方能为吾等之主,你一个化劲后期,焉能统领槁山剑派!”一个脸上有三条刀痕的男子道。
“不错,这样传出去,岂不贻笑于江湖,嵩山派无人了吗?”一个嘴有些歪的大胖男子撇嘴道。
哦,也许他本意不想撇的,但他到底还是撇着。
“那你们是想违抗掌门的遗命不遵了!”岳不凡沉下脸,大声道。
“我们就是尊重掌门,不想让掌门筚路蓝缕,打下的基业毁于一旦,才质疑于你!”
“那依尔等之言,要待如何?”岳不凡双目圆睁,猛拍桌子道。
他的心中暗暗叫苦,被逼到这个份上,他也只得拼了。
这个时候,左右护法,十八大长老慑于众威,都不敢站出来挺自己,他还有最后一丝底气,那就是顾飞,因为顾飞曾说过会帮他的。
但这小子怎么还不露面呢?冷汗已经浸湿了他的后背。
“掌门生前都从不拍桌子,岳不凡,你特么的算老几?敢在老子们面前拍桌子!”这货嘴撇得更厉害。
三十六名丐帮分舵主都怒目而视岳不凡。
“我开州分舵主都之腾率全体五万帮众反对你岳不凡上位!”
“我金陵分舵主勾其仕率十万帮众反对!”
“我余州万皆空率七万帮众反对!”
“我岳州常法云率七万帮众反对!”
……
一时之间,三十六路帮众,反了二十几路,大殿内群情激昂,闹得不可开交。
“各位,安静!”这时,一个音量不大,但全场皆闻的声音响起。
随着语声站起一个中年人。
此人四十岁左右,身材颀长,身着华服,头戴进贤冠,白面美髯,仪表堂堂。
其风姿气势绝不输于在场的欧南蜂,南宫望等人。
“在下荀灿,字文华,乃是隐川荀家人。从十岁进槁山派至十年前前往湖广,在槁山呆了二十年,身受两代门主提携,因此,对槁山剑派有很深的感情。
“在下觉得,槁山现在不能乱。即然掌门选定了继任人,我们从槁山走出去子弟应该以大局为重,遵从周公遗愿,支持岳掌门,好好经营槁山派!本人现总领两河郡十城二十万帮众,支持岳掌门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