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序，你起来了吗？”
她的卧室门口传来路知随的声音。
“嗯。”
凌序应了一声，走出卧室，她发现苏谨言和路知随两人都已经在客厅等着了。
苏谨言伸了一个懒腰，打着呵欠：“昨晚睡得好吗？”
话一说完，她就发现了凌序眼下深深的乌青。
“怎么？你失眠了？”
凌序摇头：“也不是，我只是一晚上没睡。”
只是？这好像比失眠还严重吧？
她心里正在暗暗吐槽，然后听到凌序说：“我发现我们被那些诡物监视了。”
第六十四章
“被监视？”听了凌序的话，苏谨言立马收起了调笑的表情。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注意到？”
“昨晚，就在我的窗边，”凌序说，“我的窗户正对着外面的田地，也许是因为位置特殊，它们才会派诡物来监视。”
路知随有些疑问，“田地里不过就是有一些不明作物罢了，只要我们不靠近就无法得知那是什么，诡物有必要来监视吗？”
凌序摇头：“没有那么简单。昨天晚上，我透过窗户一直听到田地里传来很细微的声音，这个声音直到天亮才停止。”
她看着二人：“诡物夜晚一定在田地里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觉得我们必须亲自去看看。”
若凌序说的是真的，那么那片田地对诡物们一定至关重要，因此路知随和苏谨言都没什么异议的跟随凌序出了瓦房。
三人起得很早，天才刚刚亮起，太阳隐藏在云层中，只能隐隐约约看到白色团子里一点橙色的亮光，坐落在秀丽村庄里的群山都被薄雾笼罩着，让这里看起来不像诡域，更像是什么难得一见的人间仙境。
走在宽阔的道路上，他们发现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诡物们似乎还在睡梦中，这就是他们查看田地的好机会。
三人脚步轻盈的快速走到田野间的泥泞小路上，凌序放眼望去田野里并没有任何人影，连一声鸟叫声都不曾听闻。
秀丽村庄本来是个小村子，这里的田野占地面积也算不上有多大，但他们只有三个人，若是要一寸寸的察看田地，恐怕一天一夜都看不完。
凌序于是带着路知随和苏谨言，凭借着记忆找到了正对着她窗户的那一片田地。
这片田地肉眼看上去跟别的田地没什么差别，只是那一人高的不明作物栽种的更密集些。
站在泥泞小路上也看不出什么，凌序对着两人道：“下去看看？”
“好。”
三人于是挽起裤脚一个接一个的下了田地。
也许是清晨起了雾，田地里湿度很高，凌序一踩下去便感觉有半只鞋都陷进了泥地里。
泥地里又湿又滑，她放慢脚步，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那些不明作物而去，路知随和苏谨言则紧跟在她后面。
凌序一株株地看去，不明作物接受了田地的滋养长得枝繁叶茂，硕大的果实在顶端茁壮生长，等待一个收获的季节。
这些作物乍然看上去和昨天没什么两样，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它们的果子结得更大了，凌序看到有些果子甚至冲破了绿色叶片的包裹，露出一点白皙的果肉来。
苏谨言凑近了那些果肉：“这到底结得什么果子呀？我可从来没有见过……靠近了还能闻到一股香味呢。”
别说她了，凌序活了两辈子也没见过这样的果子，她只能归结于这是诡域带来的影响了。
在外围看了一圈，三人准备再朝深处走去，但才刚走了几步，凌序感觉自己脚底下好像被什么硬物给硌住了。
那个东西圆圆的小小的，正顶在她的脚心。
凌序将脚挪开，发现自己踩中的是一只枯黄干瘦的手指。
手指表面覆盖着泥土，只有上半截伸出了泥土外，下半截还遗留在土里。
苏谨言也看到了手指：“所以那些诡物大半夜的在这里杀自己的同类？”
凌序顺着这一截手指看过去，她发现不远处的泥地里还暴露出了一截红色的毛衣。
这熟悉的颜色让凌序心里渐渐变得不安起来。
她蹲下身去，顺着红毛衣往泥土深处挖着，还好今天的泥土比较松软，凌序很快感觉手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冷硬的物体。
她将泥土刨开，先看到的是一只失去焦距的眼球，随即有一整张人脸呈现在了三人眼前。
这张脸在死前或许遭受了什么痛苦，双眼怒目圆瞪，嘴张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嘴里的空隙已经被混合着草根的泥土填满了。
脸整体看起来十分枯瘦，眼窝和脸颊处深深凹陷下去，从脸上布满的皱纹来看，这张脸的年纪很大。
凌序从手指和头颅分布的位置判断出，这具埋在土里的尸体应该不是完整的。
她站在尸体边静默了一会，即便她清楚眼前这个东西是诡物，她还是蹲下身去，将泥土重新覆盖在了它的脸上。
等尸体完全掩盖在土里后，凌序起身：“这就是我昨天见到的老太太。”
“老太太？”路知随脸上露出诧异，“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那些诡物为了不让我们找到它，昨晚连夜将它杀了？”
苏谨言“嘶”了一声：“这也有点狠了吧……不过都诡物了，做出这种事好像也不奇怪。”
“我也不知道，”凌序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老太太是诡域里的诡物，和我们的立场天然对立，哪怕我们接触它，它也不一定会告诉我们有关于媒介的线索。”
“就算它会告诉我们，让它闭嘴的方式也有很多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