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子？”
女子点点头，指了指自己的腹部。
它是躺在地上的，从凌序的角度只能看到果子与它的腹部贴得很紧。
于是凌序蹲下身去，仔细查看女子和果子相连的部位。
果子像是从女子身上长出来的，和女子的腹部紧紧依偎在一起，几乎没有丝毫空隙。
但凌序还是发现了果子底部长出了无数细小的根，刺入了女子的皮肤里。
这些根还穿透了女子的身体，从它的背部冒出头来，往女子身下的岩石层中扎去。
植物虽看上去脆弱，但在长年累月下却能扎穿最坚硬的石块，继续顽强地生长。
凌序便看到那些根须在岩石层中扎出了密密麻麻的孔洞，它们在岩石层下生长，不知在下面的土壤中长出了多少根系。
难怪女子无法离开秀丽村庄，它的身体早已被果子用根须囚禁在这里了。
凌序手中还持着从藤条身上拔出的尖刺，她看出症结所在，瞄准果子与女子腹部相连的地方，用尖刺迅速地削了过去。
果子上生出的根虽多，却每一个都十分脆弱，凌序这一下直接将果子削离了女子的身体。
果子顶端还伸出无数的藤条穿透了洞穴顶部，此时果子离了女子的身体，便由藤条牵引着在半空中晃晃悠悠的。
凌序还看到原本硕大饱满的果子在脱离女子身体后，像破了洞的气球一般迅速瘪下去，泛着绿光的表面变得枯黄腐朽，果子上的藤条也开始干枯萎靡。
干枯的藤条承受不了果子的重量，果子在空中晃荡几圈，便摔落在了地上。
凌序斩断了腹部的根后，又去查看女子的背部。
女子背部在根系的作用下和地面几乎连成一片，凌序要是再用尖刺削去根须，恐怕会将女子的皮肉一起削去。
凌序于是拽住女子的双手，选择将它的身体从根须上拉出来。
“等下可能会有点疼，忍着点。”
话一声说完，凌序猛地将女子一拉，三人听到“噗呲”一声，凌序已经将女子从根上拉出来了。
女子腹部的位置便剩了许许多多的空洞，空洞里发着黑，里面的肉早已腐烂。
留在地面的那一节根顶部平平的，是凌序用尖刺划出的痕迹，根上还残留着乌黑的血迹和女子身上的碎肉。
“这下你可以跟我走了吧？”凌序对着女子说。
女子轻轻点了点头：“但我们的动作要快，否则它又会重新长起来。”
重新长起来？
是指什么会重新长起来？
凌序没听懂它话中的意思，正想询问女子时，她发现女子身上好像有些不对劲。
女子腹部上的孔洞原本都是乌黑的，凌序现在却看到有些孔洞变白了，就好像是女子的皮肤重新生长了一样。
孔洞上的白色扩散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女子身上已经看不见一丝黑色，只剩下一片茫茫的白。
那白越来越大，越来越长，甚至穿透了女子的皮肤，直朝着凌序而来。
凌序这下终于看清，那并不是什么白，也不是皮肤重新生长了，而是一条条的植物根须。
植物根须生长的很快，不一会就有一根手指长了，凌序还看到根系上结出了一个个小小的果子。
果子们才只有弹珠大小，泛着绿莹莹的微光，跟被凌序削掉的那颗果实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是缩小版的。
女子显然也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异常，它将自己身上的果子全部拔掉，然后再用力去拔那些根须，它的腹部又出现了许多黑色小孔。
但根须长得很快，不一会便又重新填满空洞，好像永远也拔不干净。
苏谨言皱眉看着女子的腹部：“凌序不是把那些根斩断了吗，它们怎么重新长起来了？”
女子持续不断地拔着根须：“因为植物的种子就像寄生虫一样，遍布在我的身体各处，就算拔掉了根须，它们还会重新长起来，继续结成果实。”
它说话时，凌序观察到它的皮肤下其实一直在轻轻地涌动着，好像有圆圆的颗粒要从皮肤里冒出来了。
让人不由地想到，隐藏在女子皮肤里的也许是一颗一颗绿色的种子，种子堆积在它的器官内、血液内、大脑内……
等待着有一天冲破皮肤生根发芽。
女子还在继续说：“等果实长大了以后，它们便会伸出藤条，去地面寻找营养和躯壳，好形成新的作物，为村庄结出源源不断的妻子。”
“妻子……”凌序想起田野里连成一片的不明作物，“所以那些作物其实来源于你？”
女子惨笑一下：“结成它们的种子都在我体内。种子们会从我的腹部生长出来，再结成一个个作物。”
“它们很像是被我生出来的。”
凌序不由地想起，自己曾经使用技能[班主任的凝视]试图找出媒介时，发现村子里的女人都对技能产生了反应。
他们之前想不通为什么那么多诡物都跟媒介有关联，而这个答案终于在此时揭晓。
凌序盯着女子的腹部。
因为妻子们都是从这里来的，它们从某一种意义上来说，都是媒介的女儿。
“我在秀丽村庄的意义，就是为村子里的男人们提供无限的妻子，所以只要我还在这里，我身体里的种子就会不断的生根发芽。”
“只要我还在这里，就必须完成我的‘使命’。”
女子手拔的速度已经赶不上根须生长的速度了，凌序看到它腹部的根已经有手掌那么长，垂落在了它的身体上。
“这些根在我的身体里会一直长一直长，长到地面上，穿透岩石层，再将我永远绑在秀丽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