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还没理解那是什么意思，下一秒它便感觉自己的视线天旋地转，然后直直落到了地上。
卡通人看到了自己的身躯。
它的身躯还维持着用刀捅向苏谨言后背的姿势，但身躯上已经没了脑袋。
原来小丑是将它的脑袋给砍了下来啊，它想到。
只是它还有点想不通的是，小丑杀了自己是在帮这个人类吗？
它为什么要帮她？
来不及想通这个问题，卡通人的世界便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咚”“咚”几声闷响传来，苏谨言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的诡物已经被小丑解决了。
小丑看了一眼满地的卡通人尸体，笑着开口：“这些东西饿了太久，只能用这种方法才能让它们乖一点。”
若是凌序在场，她一定会听出这小丑的声音竟和莫桑一模一样。
苏谨言依旧站着不动，也没开口，她盯着莫桑，双目无神。
“凌序怎么样了？”
“已经去了游客中心。”苏谨言回答道。
她的声线虽然没有变化，但语气像是完全变了个人。
“看来她完全已经相信你了。”莫桑道。
它随即有些得意地想着，自己这个局布置了那么久，她怎么可能不中招呢？
先让她知道假苏谨言的存在，然后再告诉她真的苏谨言就在自己的诡域里……
凌序恐怕很难想象，眼前这个苏谨言也是假的吧？
莫桑对凌序实在太了解了，它知道她有个技能可以让诡物强行入学，也知道这个技能只能在诡域中使用一次。
今天它在狂欢乐园所准备的一切，就是为了骗凌序将这个技能提前使用出来。
这样，它才可以保证自己能万无一失地干掉她。
“走吧，我们也去游客中心一趟。”它对着“苏谨言”说。
“苏谨言”有些不解：“让乐园里的诡物解决掉她不就好了？”
“你不了解凌序，”莫桑道，“她实在太强大太顽强了，对付她可不能抱着一丝一毫的侥幸心理。”
它必须亲眼看着凌序咽气才能放下心来。
一百年过去了啊，它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莫桑嘴上带着势在必得的笑容，和“苏谨言”一起前往了游客中心。
这里是莫桑的地盘，每一个地方它都十分熟悉，也没有诡物敢来拦它，不过十多分钟它和“苏谨言”便站在了游客中心前。
莫桑隔着玻璃望了里面一眼。
这附近的诡物应该是都聚集到游客中心里了，莫桑只看到层层迭迭的卡通人将游客中心挤得水泄不通，它一时间甚至没能找到凌序的身影。
“已经死了吗？”它道。
莫桑其实不太满意这个结局，它更希望凌序能死在自己手里，它想知道她血液的温度，想知道她在死的时候会露出什么表情。
会不会向自己求饶呢？
它幻想着凌序哀求自己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这好像不太适合她。
好在，它很快在诡物群中发现了凌序。
凌序被庞大的诡物群挤在墙边，她一手持着不知从哪个诡物手中夺来的匕首，正艰难地抵抗着诡物的攻击。
她全身上下又新添了许多伤痕，额头豁开一个大大的口子，血液从伤口中流出，已经沾湿了她半张脸。
莫桑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凌序如此狼狈。
凌序好似也发现了它的存在，隔着厚厚的玻璃墙，它看见凌序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秒，然后又迅速撤开，集中到攻击她的诡物身上。
莫桑含着笑容，带着“苏谨言”施施然走进游客中心。
刚一进入游客中心，所有诡物的动作便停了下来，它们齐齐看向莫桑，自动朝两边让出了一条通道。
通道尽头的凌序因体力不支，正半靠在墙上。她握着手中的匕首，一双眼睛紧盯着进入游客中心的小丑和“苏谨言”。
“莫桑？”她一下就猜出了这小丑是谁。
“是我，老师。”莫桑笑着，环顾了整个游客中心，然后在凌序的脚边发现了小男孩被一刀捅穿的尸体。
“它不是真正的媒介，让你很失望吧？”
凌序只是神色淡然地瞥了一眼跟在它身旁的“苏谨言”。
“她是个冒牌货？她口中的闹鬼事件全是假的？”
“闹鬼事件倒是真的，”莫桑道，“不过它并不是我附身的媒介罢了，它只是一个和媒介有关的诡物，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媒介的弟弟吧。”
它知道凌序的[班主任的凝视]能看出所有和媒介有关的诡物，所以才特地埋了个坑在这里。
“其实你能走到这一步已经超出我的想象了，老师，”莫桑一步一步走近凌序，“我本来想在那三个娱乐项目中就解决掉你的，可你实在是太顽强了，居然挺到了现在。”
“可惜您还是输了一筹……”说完，它又叹了口气，“其实您输得也不冤，毕竟这个局我从很早就开始布置了。”
从凌序踏入总部的那一刻开始，它便一直在计划着要怎么杀掉她。
它先是抓走了苏谨言，然后困住白荀，设计凌序进入脑机诡域中，再趁此机会释放出所有精神傀儡……这最后一步，则是将凌序引到这里来。
是的，凌序进入到狂欢乐园也是它计划的一环。
莫桑知道她的强大，只要不看到她死在自己面前，它就永远也不会安心。
它走到了凌序面前，凌序此时已经不太能站得住了，她扶着身后的白墙，几乎是半蹲在地上。
莫桑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虽然我很不舍，但恐怕要在这里跟你说再见了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