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白荀却盯着她的眼睛说：“妈，如果没有封印系异能者来对抗莫桑，那你换回我和妹妹多少条性命都不够填……”
“再让诡物继续肆虐下去，人类迟早会灭亡的。”
白荀这句话说得她沉默了许久，她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一命换一命这个异能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从白云枝使用异能开始，她的身体会一天天衰弱下去，等到她死的那一天，她换回的那个人便会获得新生。
“我开始还撑得住，只是觉得精神头比以前差了而已……到了后面我连站都站不起来了，便将白家所有的事务交给了小荀……”
白云枝每说一句话就要大喘一口气，她身上的那些管子也随着她的呼吸在不断起伏。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便和这些管子朝夕相处了……”
凌序听到这里，脑中产生了些疑问：“你刚刚说只要我新生了，你的死亡就会来临，那你现在……”
白云枝凄然一笑：“这还得感谢现代科技……我就是靠着这些管子才茍延残喘到今天的……”
“不过我要对你说声抱歉，因为我还活着……所以你的异能应该没能完全恢复吧。”
“等我真正死的那一天，你应该就能恢复所有的力量了。”
凌序想起自己刚刚死而复生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确只剩下三条技能，她之前找不到原因，到了现在她才知道，这都是因为那个把她召唤来的人还活着。
而随着她能力一天天的增长，白云枝的生命也会逐渐逝去。
她们就像是寄生与被寄生者，此消彼长，凌序真正活过来的那一天，就到了白云枝迎接死亡的那一天。
“你不该做出如此大的牺牲，反正我早就是个死人了。”
白云枝望着她摇摇头：“我这个罪人本来就该死，能用我的命为人类做点事……我很开心，你就当做我在赎罪吧。”
说着，她朝凌序伸了伸自己骨瘦如柴的手，好像想要碰触到凌序，凌序见了，立马上前握住那只手。
这只手干枯粗糙，摸起来像是已经风化的老树皮。
“事实证明，小荀和我的选择没错……救世主，凌序，谢谢你，谢谢你再一次拯救人类于水火之中。”
“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凌序盯着白云枝的双眼，“既然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就绝不会浪费它。”
*
白云枝死于凌序看望她的一个星期后。
这场葬礼由白葳操办，她并没有请太多人参加这次葬礼。
总部只有几个领事人来了，第五分局受到邀请的则只有凌序和路知随。
其实凌序早有所感，这一个星期以来，她发现自己小黑板上的技能越来越多，都已经快恢复到她一百年前的巅峰期了。
到她预感到白云枝可能已经不在人世的时候，她和路知随接到了白葳的电话。
两人立马上车赶往中央区，中途，空中还开始飘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葬礼就在医院旁边，场地很小，墙上挂着白云枝年轻时的照片，中间摆放着一口棺材，里面正是白云枝的尸体。
白云枝的面容看上去很安详，凌序此时又觉得她好像只是睡着了。
对于白云枝的死亡，白葳表现得很平常，脸上不悲不喜，她只是叹息道：“做了那么孽，又受了那么重的伤，早点走了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而一同到场的俞楠英却在棺材旁待了许久，她仔细端详着白云枝的面容，又伸出手去理了理白云枝所剩不多的头发。
“这人最要面子了，”俞楠英对着两人说，“说自己现在的模样太难看，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这一个星期都是我和白葳轮流陪着她的。”
“她一直在跟我道歉，说对不起我……”说到这里，俞楠英冷笑一声，“这个老东西，就是仗着我现在没办法拿她怎么样，所以把我架在火上烤，想逼我原谅她是吧。”
路知随开口问：“那您是怎么想的？”
俞楠英摇摇头，轻叹了一口气：“人都已经死了，再说什么原不原谅的话也没有意义了，我总不可能把她叫起来再打她一顿吧。”
“我只希望她下辈子做个好人，别再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了。”
路知随想，或许俞楠英对白云枝的心情也挺复杂的。白云枝害得她终生与轮椅为伴，而白云枝自己却又早早丧生。
俞楠英虽难以原谅白云枝，但面对白云枝的死亡，她心中也是充满了感慨。
只能说她们之间的恩恩怨怨，连她们自己都还没能理清楚。
路知随于是不再开口，与凌序一起完成了这一场简单的葬礼。
从葬礼现场出来后，天空的雨依旧缠绵在空气中，时不时的朝人脸上扑去。
凌序和路知随并没有急着回第五区，而是去了一趟总部。
与他们同行的还有几位领事人。
他们这次来到中央区，除了参加白云枝的葬礼，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要处理，那就是决定出新的领事人人选。
白荀失踪已经超过半个月了，他领事人的位置一直空缺着，总部还有那么多事务要处理，总不可能一直让这个位置空着。
而凌序和路知随能一起参与此事的商讨，便是因为他们也在此次的候选名单中。
除了他们两人之外，总部一共选出了十人，但大家都普遍认为，最终的领事人就在这两个人中决出了。
这两人的实力在总部里是数一数二的，而且各有优势。
路知随当了那么久的第五分局局长，资历深；凌序则是才破除了莫桑的诡域，功劳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