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挽很快被推进手术室,莫奇总觉得这个叫娥孜的不对劲,他来护士台拿了灭诡剑问道:“这位娥孜医生,一直是这样冷冰冰的吗?”
炸鸡味护士道:“哪有冷冰冰,娥主任人一直都挺好的。”
“我刚才碰到她的手,非常冷,像冰。最近诡异频发,她……”
护士道:“小弟你就别开玩笑了,她可是会动地活生生的人。我们在医院工作的听这些诡故事都听腻了,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娥主任是国内脑外科响当当的专家,今天白天还进行了两场手术呢,又不是只有晚上才在,一定是你的错觉。”
“可……”
“别再说了,再说就不礼貌了!我跟你保证你妹妹不会有事。”
“好吧。”,莫奇看了眼手术室厚厚的隔离门,无奈地等待在外面。
庆幸很快宋清挽就被推了出来,但她的床上罩着一层透明帘子。莫奇去看她还被娥孜阻止:“看什么看,你不能碰她。”
娥孜转向护士:“给她安排无菌病房。”
莫奇犹是很有防备地看着娥孜,握紧剑柄。
娥孜生气道:“要不是我,她就是死定了,你可是欠了我大大的情分。”
巧克力味儿护士道:“可不是嘛,我都不理解黄主任到底是要干嘛,还好发现及时做了二次处理,不然这小姑娘肯定活不过今晚。”
娥孜双手插在白大褂里,白了眼炸鸡味儿护士,扭头就走了。莫奇想追上去,却被护士一把拉住。
“你就别去烦娥主任了,这层流无菌床和无菌病房娥主任都没找你加钱,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人啊!”
炸鸡味护士问:“这些东西可都不便宜,娥主任自掏腰包了?”
巧克力护士笑着道:“你忘了,娥主任有医院的股份,她说全扣在黄主任的奖金里。”
炸鸡味护士也狂笑起来。
莫奇听过护士的话,想着娥孜能这么打扮或许是因为她有医院的股份,但总觉得这个娥孜很奇怪。他隔着帘子观察闭着眼的宋清挽:“现在重要的是看好她。”
宋清挽呼吸平稳,看着没有什么怪异之处。可莫奇的心还是惴惴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在后头。
炸鸡味护士见莫奇的样子,拿出自己的手机给莫奇:“你搜搜做了脊髓移植该怎么样就知道了。”
莫奇进入浏览器搜索,发现确实应该是像现在这样处理,之前那个样子有很大概率会死人,他不懂那姓黄的医生到底是要干嘛,想到自己对娥孜的态度一下子就羞红了脸,觉得是自己错怪好人了,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感谢这位医生。
两位护士看见他的样子笑得更欢了,巧克力味儿护士道:“她可能要在无菌房里待一个月,这期间会有护士照顾她,你就放心吧。”
护士将宋清挽推进了7楼尽头的一个房间,告诉莫奇每天可以穿无菌服进去探望一个小时,也可以在观望口隔着玻璃看。
第二天一早,莫奇透过玻璃看见宋清挽在无菌房里哭闹,看她活泼的样子莫奇放心不少。
过了一会儿,巧克力味儿护士不满意的从病房里出来,看着莫奇道:“你们家把她给宠坏了!都说了不能吃辛辣的还要闹。”
护士转身抱怨完便转身离开,嘴里还念念有词:“说起来也怪,小孩子就算恢复得再快,也不会做了大手术之后这么有劲儿,一般都是疼得起不了身。我要不要去给她上一针镇定。”
莫奇透过玻璃看着宋清挽,没有人她也闹了闹。在病房外边听不见她说了什么,好在没多久她便消停了。
白天的时候莫奇穿着无菌服进去探望,探望前宋清挽还醒着呢,一进去她便是睡着的。莫奇看了几眼便出去了。
这样过了两天,宋清挽明显安分许多,也发现了在玻璃窗口看她的莫奇,冲他微笑。莫奇做着鬼脸逗她,宋清挽含着眼泪笑了笑。
晚上,莫奇闻到了特别刺鼻的腐臭味和腥臭味儿,比起前些天浓了不少。那位姓黄的医生也几天不见了,护士说他也请假了。
莫奇总觉得这医院里有诡,但在7楼没有发现诡的踪迹。
第二天莫奇去见宋清挽,她这回是醒着的。帘子里的宋清挽问道:“哥哥,你说人死了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吗?”
“死了会比活着轻松吗?”
“清挽说什么呢,是不是现在还是很疼。你忍一忍,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到时候你想去哪儿,哥哥就带你去哪儿。”
“呐,这可是哥哥你自己说的,可不要反悔哦!”
“绝不反悔!”
莫奇待到点儿才出来,他坐到探视窗口觉得很奇怪,虽然今天宋清挽看着格外开心,但说得话却像是遗言一样。他一抬头就看见宋清挽冲他笑着招手,像一个可爱的小天使。
莫奇觉得心中很温暖,像是在大冬天吃上热热的美食,像是被一缕春光包裹着入睡,又像是见到了特别想见又许久未见的人一样。可莫奇哭不出来,一定要好起来呀,他在心里呐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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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么,莫奇现在愈发不安,甚至有一种压抑的感觉。
夜幕降临不久,一阵熟悉的钢琴声从宋清挽的病房内响起,莫奇立马明白自己心中的感觉是什么。
他看见那只有下牙一身黑袍的诡背对着病床正在弹奏钢琴,它就这么凭空的出现在了宋清挽的病房。
莫奇一时有种自己还在做梦的感觉,但这个医院和他梦中的医院完全不一样,他也相信现在的状况绝不是做梦。他拔出双剑,冲进宋清挽的房间,宋清挽却是甜笑着看他。
莫奇跑到宋清挽的面前,要拉着她的床带她逃走,床一动,诡和钢琴的位置也相应动了。
“他是冲我来的,哥哥。”,宋清挽道。
“你能看见他?”莫奇疑惑道,在他看来这诡的样子特别恐怖,宋清挽却一点都不怕。
宋清挽淡淡道:“我不怕,哥哥,他是我招来的,七天前我就见过他了。”
“你是御诡者?”,莫奇问道。
“不知道哥哥说的是什么,但清挽应该不是。”
这诡还在沉浸地演奏《梦中的婚礼》,没有回头看他们。
既然推床走,它会跟床走,那就退却它!莫奇双手持剑,绽放出耀眼的光芒,跃起暴冲向诡。
他双剑斩向诡异的脖子,却像是斩上幻影一样的穿了过去,连斩其他地方几剑也是如此,甚至穿过了钢琴也没有斩上实物的感觉。
莫奇觉得是善意值不够,他闭上双眼寻找体内的善意,不过片刻两柄灭诡剑便烧上了三色的火焰。莫奇再次暴冲,依然穿过了诡异,没有斩上任何实体。
s级?莫奇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曲子在此时演唱完毕,诡异坐着的凳子凭空变长,宋清挽出现在了凳子上,诡手贴着宋清挽的手,带她弹奏曲子。
救她!救她!一定要救她!必须得是那种能够流动的善焰才行!
莫奇闭上双眼,看向三头佛相,他们全都寂静着,甚至没有睁眼。
“诡异就在我面前,你们不是神吗?不是佛吗?一个无辜的小女孩儿马上就要被它杀死了,为什么你们连眼睛都不肯睁开!这就是你们的慈悲心肠,这就是你们的普度众生吗!”
莫奇在这佛像前咆哮,佛像依旧那般。
他立刻放弃了从这佛像获取火焰的想法,记起来之前的那种感觉,那种火焰的感觉!他感觉身体越来越热,在这佛像前都听见了如同发动机轰鸣的心跳声。
他听见曲子弹完了第二遍,开始了第三遍。
救她!救她!他想起老宋的样子,想起一个个死在丰都的队员,想起他们死前的样子,也想起了那猩红的眼。
强烈的情感在他的身体中爆发,佛像前的他全身燃上火焰,如同一个站着的发怒的佛一般。
莫奇睁开双眼,钢琴声也随之停止,莫奇明白自己手中的火焰已经是那种能够流动的火了,这次不只是一把剑是如此,两把都是一定能退却这只诡,即使是s级,也一定能!
那诡也很忌惮的样子,做出防备的姿势。
“哥哥!”,宋清挽回过头大喊道:“不要斩它。”
莫奇一愣,手中火焰的温度都下降了,诡异也瞬间回到钢琴上继续弹琴。见此状莫奇再次闭眼,可琴声越来越快,莫奇听见了宋清挽的惨叫声和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他的情绪变得异常激动,琴声再次中断。
他睁开眼睛做好姿势:“清挽你快来我背后躲着!不要被他蛊惑了!”
宋清挽摇摇头:“哥哥,你就让我死了吧。”
“你看看你的手指,不疼吗?”,莫奇急得双眼通红,如同一头恶诡。
“我不要哥哥,清挽本来就活不了。七天前我在办公室外偷听到了,那黄医生跟人打电话说我无论怎么治都活不过一个月,说他要想办法把我家的钱全弄进医院。他还说到时候骗爷爷说有匹配的骨髓,给了钱就做个穿刺手术应付。”
莫奇听得眉头紧皱。
宋清挽继续道:“隔壁房的一个大叔给清挽说过,只要诚心许愿,就会出现一个穿黑衣服的神明来实现愿望,后来那个大叔凭空的就消失不见了。清挽在知道自己不久就要死之后,便一直许愿想要活着见到爷爷。那天晚上这个诡就出现了,我立马明白大叔见到的就是他,而且大叔已经死了,它比划了一个数字7,然后消失你便出现了。”
宋清挽微笑着哭了出来带着一点责怪的语气:“跟你聊了几句清挽就明白,爷爷已经死了,大哥哥一点都不会说谎!那个时候我也明白了,应该是还有7天我就要死了。”
她甜笑着说道:“清挽本来很怕死的,这个字仿佛一直都是一个禁忌的词,哥哥真的对我很好,让我有些眷念这个世界,可是我没有活下去的命,即使诡不带走我,病也会。”
莫奇大声道:“但是不让这个诡带走你的话,你不是还能活三周吗,这三周你想干什么我都陪你!”
“不,我不!哥哥你知道清挽现在有多痛吗?哥哥你知道脊髓穿刺的手术有多痛吗?”,宋清挽举起自己扭曲了一根手指头的手:“比这痛千倍百倍,清挽现在的痛也比它强不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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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挽虽然还小,但清挽也是人,你们大人一直帮清挽做着决定,从来没有听过清挽的意见,清挽想为自己的人生做一次选择可以吗?”
“可是……”
“清挽做手术的决定是哥哥做的!清挽都说了不要做的!说了不要做的!求你了哥哥。”,宋清挽痛哭流涕。
莫奇也乱了心境:“是我让她这么痛苦的,是我,是我,是我……是我。”
他的脑袋中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
曲子再次响起,宋清挽的手指一根根地折断,她一边惨叫一边道:“谢谢哥哥尊重清挽的选择,清挽终于能选择自己的人生了。清挽一点都不怪哥哥,哥哥是清挽见过的,除了爷爷之外对清挽最好的人,等清挽死了带清挽去见爷爷好吗?”
莫奇眼睁睁的,看着宋清挽下齿以上的部位整齐飞落,她看上了走马灯。
本来一切都很美好,直到父母离婚,再婚,他们都有了自己的孩子,宋清挽多了两个弟弟。
妈妈跟着他的新老公去了国外生活,爸爸跟着他的新老婆去了大城市,留下宋清挽和宋端昌相依为命。
爷爷打电话给妈妈,让妈妈带清挽去国外,妈妈说她现在靠老公,她做不了主。爷爷又打电话给爸爸,爸爸说大城市消费高,他养两个人就很累了。爷爷跟爸爸说清挽很聪明,想让爸爸带她去大城市的学校。爸爸说清挽一个女孩子,生得好看长大了不愁嫁不出去,上那么好的学校家里怎么负担得起……
宋清挽的十指全部扭曲,手腕却在诡弹完了曲子才停下。一曲终了,宋清挽的两部分,钢琴、诡全都消失不见了。
莫奇大叫着不要,仍是哭不出来,他痛苦至极,仍是哭不出来。那些汹涌的情绪,很快就都消失不见了。莫奇愣在那儿,像是灵魂到肉体都空了一块儿。
“前辈?”
莫奇回头看见一个胖子,探着头冲他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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