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板的身影出现在那通往谈判地点的小径上,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千钧重负,脚下的石子被他踩得咯吱作响,仿佛在抗议着这即将来临的压抑氛围。那是一座位于城郊废弃工厂的深处,四周荒草丛生,破败的围墙在风中摇摇欲坠,发出“呜呜”的哀鸣声,似是在诉说着往昔的繁华如今已凋零殆尽。
走进那昏暗的厂房,昏黄的灯光在头顶无力地摇曳着,发出“滋滋”的电流声,时断时续,仿佛是垂死之人的喘息,随时都可能彻底陷入黑暗。黑鲨帮的人早已懒散地围坐在那张满是划痕与污渍的谈判桌旁,一个个眼神如豺狼般凶狠、贪婪,那目光好似能穿透人的灵魂,让人不寒而栗。他们身上散发着一股浓烈的烟酒混杂的气味,在这封闭的空间里肆意弥漫,熏得人直想掩鼻。
谈判开始了,黑鲨帮头目那沙哑的嗓音在厂房里回荡着,提出的合作条件苛刻得如同一条条冰冷的铁链,紧紧地勒住了王老板的咽喉。每一条细则都像是一把锐利无比的钢刀,毫不留情地切割着王老板心中那仅存的一丝希望。王老板坐在那硬邦邦的椅子上,双手不自觉地在腿上摩挲着,粗糙的布料摩擦着掌心,带来一种微微刺痛的感觉,可他此时却浑然不觉,满心都被愤怒与无奈填满。
他紧咬着牙关,腮帮子上的肌肉鼓起,好似两个坚硬的石块。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桌面,仿佛要把那木头盯出个洞来,心里不停地咒骂着这倒霉的处境。答应吧,往后的日子怕是要永无宁日,沦为黑鲨帮的傀儡,任人摆布;拒绝吧,以这帮人的狠辣手段,自已的生意、家人必定会遭受灭顶之灾。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王老板能清晰地听到自已剧烈的心跳声,“咚咚咚”,那声音在这空旷的厂房里显得格外突兀,每一下都像是死神在无情地敲打着丧钟。
最终,王老板像是一只被抽去了脊梁骨的狗,耷拉着脑袋,极不情愿地被迫同意了这合作。可他眼中那团燃烧的不甘之火,却依旧在熊熊燃烧着,好似要将这无尽的黑暗都焚烧殆尽。
紧接着,王老板带着老周和陈峰匆匆踏上了去外地解决制假相关事宜的路途。这一路,就如同行走在布满荆棘的悬崖边,各方势力如同隐藏在暗处的饿虎,暗中角力,稍有不慎,就可能被那锋利的爪牙狠狠撕裂,瞬间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们来到那辆破旧的面包车前,车身的漆皮早已剥落得七零八落,大片大片生锈的铁皮裸露在外,仿佛是岁月给它留下的狰狞伤疤,诉说着它历经的沧桑与苦难。车门“嘎吱”一声被拉开,一股陈旧、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混杂着汗味、烟味、霉味,还有那股子说不出的腐臭,如同一只无形的、散发着恶臭的大手,狠狠地捂住人的口鼻,让人闻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直想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王老板闷哼一声,抬腿跨进车里,一屁股坐在前排的座位上。那座椅的弹簧似乎早已失去了弹性,“吱呀”一声发出痛苦的抗议,他整个人也跟着往下陷了陷。他眼神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黑夜,死死地盯着前方的道路,一言不发。嘴唇微微颤抖着,心中的闷气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在胸腔里疯狂地翻滚、咆哮,却又找不到发泄的出口,只能在体内肆虐地燃烧着。
老周随后上了车,坐在中间的位置。他先是皱了皱眉头,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试图驱散那难闻的气味,可那气味却如影随形,怎么也赶不走。他从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用微微颤抖的手指夹着,“啪”的一声点燃打火机。那火苗在昏暗的车厢里跳动着,映照着他那张写满担忧与无奈的脸。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烟头瞬间亮起通红的光,那缭绕的烟雾缓缓升起,在车厢里弥漫开来,使得原本就昏暗的光线更加模糊,仿佛给整个车厢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纱布。老周透过那烟雾,眯着眼睛看着前方,心里不停地念叨着:“这趟浑水,可真是深不见尺,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他的另一只手不自觉地在大腿上摩挲着,粗糙的布料摩擦着掌心,带来一种微微刺痛的感觉,这感觉让他稍微找回了一丝真实感,仿佛这样能让他在这未知的恐惧中稍微镇定一些。
陈峰最后一个上车,坐在后排。他刚一坐下,就感觉到那破旧的座椅硬邦邦的,咯得他的屁股生疼,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着一般。他望着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那一片片绿色的田野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一排排树木像是整齐的卫兵,迅速地向后倒退着。可在他眼中,这一切却仿佛是一幅幅虚幻的画卷,他无心欣赏,只想着这一趟行程到底会发生什么。
每一次车子在颠簸的道路上行驶时的震动,都让陈峰的心猛地一跳,他感觉自已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被送往一个未知的地方,等待着未知的命运。那“砰砰”的颠簸声,就像是死神敲响的丧钟,一下一下地撞击着他脆弱的神经。他的双手紧紧地抓住座椅的边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变得苍白,手心早已满是汗水,湿漉漉的,让他感觉更加难受。
车子依旧在颠簸的道路上行驶着,王老板突然转过头来,冷冷地对陈峰说:“到了地方,你给我机灵点,别给我捅娄子。”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吹得人不禁打个寒颤。陈峰连忙点头,声音有些发颤地说:“是,老板。”他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痒痒的,可他却不敢抬手去擦,生怕惹得老板不高兴。此时的陈峰,心里满是恐惧与迷茫,他不知道等待自已的将会是什么,只盼着这一路能平平安安的,哪怕只是多拖延一会儿那未知的厄运也好啊。
老周听到王老板的话,微微皱了皱眉头,侧过头看了一眼陈峰,心中暗忖:“这小子也是够倒霉的,跟着我们卷进这趟烂事里,也不知道能不能经得住折腾。”他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地吐出烟雾,那烟雾在车厢里盘旋了一会儿,才渐渐散去。
在这漫长的旅途中,每个人都怀揣着各自的心思,在未知的恐惧与无奈中,继续向着那充满危险的目的地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