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年春节刚过,在市委大楼上班的同志们都显得有些萎靡不振,显然没有从漫长的假期中适应过来。
突然一条消息传来让整个市委大院炸了锅。
“不好了,李仕山把周坤副秘书长打了。”
“什么?是市委办的那个老李吗?他不是刚援藏回来嘛。”
“对啊,听说和周秘书长还是同学呢,怎么就把他打了。”
“不知道啊,赶紧过去看看。”
如此劲爆的消息让同志们的精神为之一振,萎靡之意全消,纷纷向着事发地跑去一看究竟。
六楼,靠右侧的一间办公室里面哀嚎之声不断传出。
办公室里,一个面色黝黑、身材消瘦的中年人骑在另一个中年胖子身上。
只见面黑中年挥拳有力,打得虎虎生威,雨点般的拳头招呼在胖子的肥脸上。
骑人挥拳的就是李仕山,被骑挨打的自然就是市委副秘书长周坤了。
不过围在外面的吃瓜群众丝毫没有拉架的意思,全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纪委的陈山河书记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围观的人群转头看去,远处一个浓眉大眼,国字脸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过来。
当陈山河走到近前的时候,人群自动地让开了一道口子,房间里的情况一览无余。
“还不把人拉开。”
陈山河立刻给出了指令,这时才有两个年轻人匆匆跑进办公室制止了这场闹剧。
李仕山在被拉开的那一刻还不忘记又狠狠地踹了几脚。
周坤被人扶了起来坐在了椅子上,此时他的模样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原本那张圆润饱满的胖脸已经没法看了。
眼睛肿得老高,鼻子、嘴巴还不停地往外冒着血。
“噗~”
随着两颗白色的物体混合着血沫子被周坤吐在在地板上,周围的人又是一阵惊呼。
“嘶~这个老李好狠啊,把周坤的牙都掉了。”
此时的李仕山虽然被两个年轻人牢牢架住双手,不过脸上的凶狠之色不减,嘴里还在不停地骂着。
“周坤,你凭什么把老子调去农机厂。不就是因为我上高中的时候举报你偷看女同学上厕所嘛。”
“嗡~”
人群一阵骚动、
又一个劲爆的消息让吃瓜群众神色更加地兴奋了。
“李西伞,和跟你没饭。”
周坤听到李仕山揭他老底,不由得气急败坏,不过他说话漏风,听到只能是呼呼哈哈之声。
眼看局势又要失控了,陈山河立马开始驱散吃瓜群众。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不工作了,都散了。”
十来分钟后,周坤被送去了医院,李仕山则是被人带到了一个偏僻的房间里。
陈山河倒了一杯热水放在了李仕山的面前,“喝点水,缓缓吧。”
“还是兄弟你对我好。”
李仕山咧嘴一笑,拿起了茶杯喝了起来。
陈山河看见自己的好兄弟还在没心没肺地笑,实在是没有心情和他说笑。
他和李仕山、周坤高中的时候就在一个班级,他们之间的宿怨自己非常清楚,对于周坤的为人也十分了解。
小肚鸡肠、睚眦必报,就是一个纯粹的小人,绝大多数人都不喜欢和他相处,就连市领导都多有微词。
可是奈何他家境十分了得,外公是副省级退休,听说还有一个哥哥是市委书记,即便是再多人看不惯,周坤的仕途也是一帆风顺,平步青云。
相比之下,李仕山的仕途只能是悲惨世界。
没有资源、没有机遇,也没遇见贵人,更是招惹了周坤这样的小人。
自从周坤调入市委成为李仕山的顶头上司后,自己这位好友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
先是被调去最偏远的乡镇扶贫了,然后又被安排去了援藏。
兜兜转转七八年时间,李仕山还是一个副科,而周坤已经是市委副秘书长,听说马上就要成为副市长,那就是副厅级的高官了。
陈山河能理解李仕山对周坤的恨意,但是再怎么恨,今天这件事好友还是太冲动。
看着李仕山有条不紊地喝着茶,像没事人一样有些痛心疾首地说道:
“你啊,又不是小年轻怎么这么冲动,不知道打一个副厅级干部是什么后果吗?”
“大不了开除公职嘛。”李仕山一脸的无所谓。
“要是周坤追究起来你可能要坐牢的。”陈山河更加着急地说道。
“坐牢就坐吧。”李仕山身体向后一靠,依旧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那你去援藏这三年不是白干了嘛,你这是为了什么?”陈山河此时也冷静了下来,好奇地问道。
在他的印象里李仕山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
李仕山挪动了一下身子,让自己靠得更加舒服一点后,这才说道:
“山河啊,这些年我一直都咽不下这口气。”
“周坤又不是针对你这一次,这些年你都忍了,就不能再忍忍?”陈山河听得更加疑惑了。
李仕山仰着头叹了口气说道:“那是因为再不冲动就没有机会冲动了。”
“你出什么事了。”
陈山河听出了好友这是话里有话,而且他敏锐地发现了李仕山的脸色非常地不好,苍白得有些吓人。
李仕山凄惨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这里长了一个东西,医生说随时都会.....砰!”
说到这里李仕山比划了一个爆炸的动作。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突闻这个噩耗,让陈山河一下子站了起来。
“我刚回来的第二天,去医院......”
李仕山的还没说完,哐的一声,门被粗暴地从外面推开了。
只看见四名警察直接走了进来,粗鲁地把李仕山拉了起来,厉声说道:“李仕山,你涉嫌伤人,现在带你回去接受调查。”
“你们轻一点。”
陈山河赶忙上前制止,不过此时已经晚了,李仕山的鼻子、嘴巴不停地有血渗出。
显然警察也被李仕山的样子吓到了,一松手李仕山直接又跌倒在椅子上。
“快叫救护车。”
陈山河眼睛瞬间就红了,大喊着立马就扑了过去。
“仕山,你怎么样了。”
李仕山就这样躺在陈山河的怀里,双眼迷离地看着天花板,嘴里在低喃着什么。
他费力地举起右手向空中抓去,就这样空抓了几下后,突然动作一滞,手无力地跌了下去,就这样睁着双眼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