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你对我的态度就像是在对待一个垃圾
还有谁？
“陈玥。”
“她？”
我“嗯”了一声。
“她敢吗？”
已经是深冬了，香樟树的树叶基本上都已经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伸展着。
我不知道陈玥敢不敢，但我知道嫉妒会使人面目全非。
我不高估我自己，也不低估人性。何况，我的怀疑并不是空穴来风。
“那天绑匪接电话，电话接通的第一瞬间，有一点像个女声。”
之前我不敢确定，但我突然想起来之前念高二的时候，程橙迷恋上一个说话非常好听的男CV。
那会她每天白天，晚上，只要一有时间都会抱着手机停那个CV的声音。
结果没有多久，那个CV被爆出来是个女孩子，声音是经过变声器和声卡合成的。
程橙伤心欲绝，知乎便开始研究怎么分辨别人真实的声音，我每天跟她在一起，多多少少也听她说了一些。
就在刚刚，我回想那个声音，猛的就分辨出来是个女声。
“行。”顾之墨那边好像有人在喊他，他应了一声跟我说了声，便又去忙。
………
半夜一点。
病房门被推开，我没睡着，睁开眼睛就看见顾之墨的管家急匆匆的走进来。
“乔小姐，很抱歉这么晚了还打搅你。”管家朝我躬身，而后抬头：“少爷突然高烧，整个人都烧糊涂，医生给了退烧药吃了也没见效果。少爷一直再喊您的名字，我实在没办法了，这才来找你。”
早上都还是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发烧呢？
一时间好几个念头在我脑子里闪过。
是手术做的不好吗？还是伤口感染了？还是什么别的？
我顾不得头晕目眩的感觉，立刻翻身起来。
下床的一瞬间就是一个踉跄，好在管家及时扶住我。
“谢谢。”
“该我谢谢您的。”
管家招手喊来护工推轮椅进来，我坐在轮椅上被推到顾之墨的病房。
我停在病床边上，伸手摸了摸顾之墨的额头，热的像是一块碳。
他整个人都在发烫，但是脸色却异常的苍白。
印象里，顾之墨很少生病，上辈子我几乎没有见过他这么脆弱的样子，这辈子就今天他已经病了两次了。
“顾之墨，顾之墨……”
我出声，想问问他是哪里不舒服，可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这么闭着眼睛，像是睡的很熟。
他全身都是汗，额头上的汗把头发都打湿了。
我又叫了他两声，他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管家站在一边，表情逐渐着急：“这可怎么办才好？这么烧身体怎么受得了。”
我握住顾之墨的手，他的掌心也热的不得了。
我让管家帮我打一盆水来，给顾之墨做物理降温。
额头用冷水帕子敷着，又用酒精给他擦手心，背心，脚心等等地方，折腾了一个多小时，顾之墨的体温终于退下去一点。
他身上的衣服全都湿透了，我搬不动他，又让护工给他擦了一下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
一整个过程，顾之墨都没有睁开眼睛一下。
心里有些忐忑，我重新握着他的手喊他：“顾之墨，醒醒，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我话落，顾之墨过了几秒钟缓慢的睁开眼睛。
我止不住的开心，扶着床边的扶手站起身来：“顾之墨，你醒了吗？”
他的眼神有些呆，缓了几秒才渐渐清明。
他望着我不说话，我渐渐有些着急，抬手附上他的额头：“烧傻了吗？”
“明明体温已经没有刚才高了呀。”我扭头，转身想要喊管家去叫医生，顾之墨一把抓住我的右手。
“没傻。”
顾之墨的声音因为高烧而变的沙哑，像是锦帛扯破了的声音。
我回头看着他，目光落在他脸上。
就这么看了一会，顾之墨的脸渐渐有点红。
他不好意思了？
我挑眉，有些想笑，但忍住了：“你刚刚烧的很厉害，刚刚温度退了一些，还有没有刚才那么不舒服？”
顾之墨把我的手握的紧紧的，一下坐起身来，但可能一下起太猛了，身体居然晃了晃。
我要伸手扶他，他称了一下额头，摇头：“我没事，你先坐下，医生不是不准你下床吗？”
顾之墨看着我，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听他的话坐在轮椅上，盯着他，片刻后，我突然忍不住笑起来。
顾之墨被我笑的莫名其妙，好看的眉头渐渐皱起：“你笑什么呢？”
咳嗽了一下，我摇头笑着看他，指了指我坐着的轮椅：“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两个有点惨，轮椅轮着坐，病房来来去去，像是串门似的。”
闻言，顾之墨脸上的表情也没有那么冷了，但还是一本正经的：“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两个都不要住医院，不要坐轮椅。”
他说的很认真，认真到我看着他的眼睛，故意准备的玩笑话都说不出口。
我看着自己被他握在手里的手，虽然被握的有点疼，心里也有一些排斥这样的亲密，但也没有抽出来。
我抿了抿唇，开口：“我为早上的口不择言跟你道歉，对不起。”
大概是没有想到我会道歉，顾之墨愣了下，皱了一下眉头：“你知道的，我想要的不是你的道歉，我也不介意你早上说的话，我只在意你一直都排斥我。”
顾之墨的声音特别哑，说几个字就失声一下，他清了一下嗓子：“落宝，你知道吗？我现在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跟你相处了。”
“有一段时间，我特别难过，因为我想不通，为什么你突然就不喜欢我了，并且特别的讨厌我。”
“明明你以前是那么喜欢我，你说过你会陪着我，会一直喜欢我，你跟我一起吃饭，一起学习，我习惯了你在我身边的日子。但你突然就不在了，不仅不在，你对我的态度就像是在对待一个垃圾。”
“好像，跟我沾到一点边你恶心的不得了。”
顾之墨说着说着，自嘲一笑，深邃又清澈的目光都暗淡了很多。
一抹疼痛钻进心里，我像是被针刺了一下，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