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房车内,简洁明快,清脆响亮的旋律在整个车厢中回荡。
“天黑黑,雪飘飘,背起物资包…”
“咬一咬,变异辽,蜗牛公公笑…”
古川看着车头处跟随节奏摇摆并编撰词的两人,心中的火气噌噌直冒。
他用力揉搓着额头,试图平复情绪,艰难地挤出破碎的字眼。
“你们真的够了,从霸总演到幼稚园,究竟想干什么?”
齐绪关闭音乐,正经道:“我们在尝试与你找到共同话题,加深我们之间的友情。”
古川青筋暴起,面部肌肉微微颤抖着:“唱地狱童谣吗?”
齐绪不可置否:“我见你穿着卡通裤衩,以为你可能会喜欢。”
古川重重地做起深呼吸,不愿再理会。
他从堆积得密不透风的物资堆里翻出罐装燕窝,拧开罐子后大口往嘴里倒。
“给我几个。” 许弘文出言指挥。
“自己拿。” 古川三下五除二地将掌心大小的即食燕窝喝完,随手装进浸满雪水的铁皮箱里。
他仔细地涮洗干净,用衣服擦拭一番,盖上盖子以备不时之需。
至于具体用来做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不想扔掉。
如今除了擦屁股纸,他扔什么都觉得浪费。
古川望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景色缓缓掠过,速度慢如老鳖。
自从下了环山公路来到江澜城,他总感觉在这里原地打转。
道路堵塞,他们不得不往返跑趟寻找新路线,时间一点点地磨着,磨得他心焦。
出发时把 200 升的油箱灌满了,大约能跑个一千公里。
按常理来说,刚好够到碧霄城。
可现在走了这么多冤枉路,铁定是不够了。
车上装了 400 升汽油备用,来时没问题,但回去的话…
古川不免有些担忧,万一找不到汽油囤着,怕是得弃车了。
但这是不可能的!就算扛,他也要把如此坚固的房车扛回去!
这时,两句清唱又蹦了出来。
“天黑黑,雪飘飘,背起物资包。”
“咬一咬,变异辽,蜗牛公公笑。”
这次倒没了之前的激情四射,而是细微的、弱弱的,宛如一阵清风刮过,好似在贱兮兮地挑战他的底线。
古川阴沉着脸转过头:“我说够…”
前方远处的道路被巨大不明物堵得死死的,那场景像是红白黄相间的稠黏米粥,又像是脂肪粒堆积成的软黏巨大瘤子。
古川蹙起眉,走到车头,趴在窗户上仔细查看,大脑 “轰” 的一声。
不管是米粒还是脂肪粒,全都是白花花的寄生者!
它们堆叠黏附在一只堪比山高的蜗牛的身体上,将庞大的身躯压成了片状。
蜗牛的头涨成了半透明色,鼓鼓囊囊的,有种随时爆开的既视感!
其头部靠后的侧方,隧道般的黝黑呼吸孔一开一合,扬起阵阵气流。
滑腻的腥气悄然顺着房车缝隙缓缓钻了进来,在空气中肆意弥漫。
古川腿一软跌坐在沙发上,瞪大的眼睛充满惊恐和绝望。
这该...怎么杀啊...
齐绪抹掉额上的冷汗,单手驾驶着车子后退:“什么时候把它处理掉,什么时候再走。”
“处理个毛啊!你告诉我怎么处!”古川脱口而出。
“就算把房车里所有武器用光!就地制作新武器!都得弄死!”齐绪对着大喊,脸色涨红。
他没想到自己以前用来骗楚飞的谎言,竟这么快成了现实,并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何止堪比高楼大厦,完全就是一座山!
这次,他亲眼所见,千真万确。
蜗牛是雌雄同体,交合之后每一只蜗牛都可以独立繁殖。
看那只蜗牛的体格,所繁殖的肯定不是什么迷你小宝宝。
石不移曾提过,蜗牛幼体都存于壳内,这种二代蜗牛的速度远比一代快得多。
他曾去七号楼找奶粉时不小心踢碎过一个蜗牛壳,若不是有牙膏散发刺激性气味,绝对会被寄生,根本跑不过它们!
这座城市近乎成了蜗牛和寄生者的巢穴,距离曙光只隔了一座城而已,无论如何都得灭了这个隐患!
齐绪将车拐入阴暗闭塞的窄巷,停了下来:“你若是怕了,返回基地还来得及。”
古川抿住薄唇,缩在角落一言不发。
许弘文:“我建议,重新找个停驻点。”
他偏着头,面朝车窗,直直盯着倒挂在电线杆上的骨头架子。
冷白的骨头仿若被盘得圆润的核桃,表层坑坑洼洼,泛着油光。
隐隐能看见坑洼中磨牙的蛞蝓状幼体,乍一看好似密集的蛆虫。
齐绪鼻腔涌出闷气,再次启动。
两天前这个点儿他还在别墅吃香喝辣,敷面膜看电影,享受人间极乐。
如今面对现实,吃个饭都得费劲找地儿藏着,心情不免有些烦躁。
这一路的磨磨蹭蹭几乎耗光了他所有耐心,无名邪火在体内不断发酵,急需释放。
喜欢今天下了一场蜗牛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