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站内简陋的急救室亮起灯,大门外,石不移焦灼地来回踱步。
当他看见始作俑者还在伺机而动,愤然揪起许弘文的领口,咬牙切齿:“夹竹桃。你怎么不去演宫心计啊许妃。”
生怕人死不了,杯子里是硫酸,杯子外还抹了层毒,防不胜防!
正常来说不会这么严重,可吕言谋的手都是裂口,毒无孔不入。
“要我就用蛇毒,直接弄死了,也不用坐这儿等了。” 石不移气的反讽。
许弘文老实说:“我没逮到蛇,能逮到肯定用。”
闻言,石不移的愤怒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却被强行压制在心底。
周围的碧霄士兵皆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愤懑,大气都不敢出。
石不移脸上的肌肉紧绷着,怒视许弘文:“我就一句话,两清了,这事翻篇了,你同不同意吧!”
许弘文挑起嘴角:“那他还得再‘死’一次,我是我,齐绪是齐绪。”
“我报的是他携带瘟疫来基地传染的仇,他放黑枪的事得等齐绪醒了再算。”
“齐绪现在躺着,他也得躺着,这样才公平,不是吗?”
我是你个祖宗十八代!石不移鼻孔 “吭哧吭哧” 地喷着热气,那模样让人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内心的波涛汹涌。
他干脆把许弘文的手架在自己脖子上:“你弄死我吧,我替他还。”
“不行。” 许弘文使劲抽回胳膊,轻声细语:“我们报仇讲究恩怨分明,不伤及无辜。”
“不像驴子,报仇不去找正主,逮着无辜者泄愤。”
“无辜?!” 石不移眼睛瞪得浑圆,不由得扬起声音:“你说这句话要不要脸啊许弘文!碧霄城的人不是死绝了!当时明明能阻止,你……”
“这里禁止大声喧哗!” 护士拉开门沉声呵斥。
石不移做起深呼吸,走向被推出来的吕言谋。
那人双眸紧闭,脸色惨白,跟齐绪的灰白脸大差不差,都是一副要入土的样子。
“妈的,我真服了……” 石不移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抹掉吕言谋头上的汗,随后,推着人走进病房,重重甩上门。
许弘文舒坦地伸了个懒腰,回到休息室,他俯身试探齐绪的鼻息,感觉到微冷的气流这才放心。
“再坚持坚持,李睿渊马上就到。”
他低声自言自语,坐在齐绪身侧,把送后者上列车时憋在心里的话吐露出来。
“你是我第一个朋友,是最好的兄弟。”
许弘文看着齐绪毫无生机的脸,眼神黯淡。
“倘若有一天,你坚持不住了。”
变成怪物,站在人类的对立面。
“我想要你能记得,我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无关任何利益,只有真情。”
“你知道真情有多么可贵吧,比钻石珠宝,黄金银饰都贵,是非常,非常,非常难得的。”
齐绪:“......”
许弘文紧紧握住齐绪的手,加重了语气,用不容拒绝的口吻。
“如果你听到了这些话,答应我,以后绝对不要对我动手好吗?”
“先把全世界的人弄死,最后在考虑我。”
“若忍不了那么久,非要下手,那就让我吃个饱饭,不要蜗牛,必须是山珍海味。”
齐绪倏然攥紧了拳头,握得许弘文手掌都变了形。
“好好好我退一步......”许弘文声音发了颤,用力抠开齐绪的手指坐远距离,故意重复:“必须是山珍海味,不然我穿红衣服跳楼,这种鬼很凶的。”
臆想中齐绪起身笑他的画面没有出现,许弘文情绪低落地坐了回去。
原来不是醒了,而是大脑的应激反应。
当身体进入睡眠状态,大脑可能会错误地将这种状态理解为身体在坠落,或失去平衡等危险情况,从而触发肌肉的快速收缩,以试图恢复身体的平衡和稳定。
不是醒了,只是证明齐绪暂时还没死罢了。
许弘文沉重地压低了身,抬起双手掩住脸,陷入一片沉寂。
开颅手术他不敢让别人动手,一个不慎齐绪就成傻子了。
他亦怕动手术的医生会发现什么,唯有寄托李睿渊。
快点来吧。
......
曙光基地,火车站。
李睿渊负手盯着登上列车的废物兼容器们,心情舒畅,嘴里哼着曲里拐弯的调调。
这一百名有手有脚却没做出任何贡献,只会吃白食的垃圾,该为基地发光发热了。
“精神点,只是去咖喱国帮忙搬个药而已,又不是去死。”李睿渊笑着拍了拍陈默的肩膀。
陈默保持着沉默,垂着脑袋缓步进入车厢,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次只有他一个人,朋友们都不在身边。
而黄涛自从被那个副统领带走,人间蒸发了,这让他的心里不禁产生强烈的恐惧。
陈默趴在桌上,忍不住“呜呜”哭出声。
古川看到这一幕,开口道:“别哭,说搬药,就是搬药。”
陈默泪眼婆娑地望向古川:“您跟我们一起吗?”
他们去‘拜师’前专门打听了一下,很多人都夸古川好。
故而他此刻信任的,唯有实力强横的古副官。
古川“嗯”了一声,转身离去。
基地由程泽凯代管,出不了大事,会出事的只有列车。
他紧紧盯着李睿渊,寸步不离地跟在对方屁股后.....
喜欢今天下了一场蜗牛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