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落地时就半夜了,再到酒店,已经是凌晨一点。
陈默不想这么晚回去打扰花姐,所以想在酒店先凑合一晚。
刚走到酒店门口,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从出租车上下来。
这一刻陈默算是明白了,之前的不是巧合,现在的更不是。
林听晚再遇到他,还是一脸轻松,“这么巧,陈先生,你也住这?”
一点都不巧。
陈默也是真的有些生气了,“这样纠缠有意思吗?”
“我觉得有意思。”林听晚把行李放到一边,“况且,我也不觉得这是纠缠,你不觉得这是命运使然,天定之缘吗?”
“以前或许是,但现在你我缘分早已结束,你除了会做这些无聊的事,还会做什么?”陈默并没有给她好的。
林听晚倒是也不介意,“我会像你当年一样,在你会出现的各种地方等你,直到打动你,续上这段缘分。”
“没意义的,林听晚!”
“有意义,陈默,我说了,这是命运使然。”
陈默长呼一口气,决定和她也和自己做一个最后了断。
他朝着四周打量一圈,然后指着酒店门口两侧的两条小路,“这一左一右各自有两条小路,但通往哪里我不知道,有没有岔路口我也不知道,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是命运,那我们就顺着这两条小路一直往前走一百步,谁也不许回头,如果一百步走完,我们还能看见彼此,那我就相信你说的命运。”
林听晚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朝着其中一条小路走了过去,“陈默,记住你说的。”
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要说一点都不害怕是假的,但这也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当她走出第一步,有一种叫悲哀的东西漫过心底;
他们之间的感情路只剩下九十九步,怎么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曾几何时,他们也一起在雨中漫步,衣服湿了也不觉得冷;曾几何时,他们也在雪天里呼着热气吃冰淇凌,当人们投来惊异的目光时,只是相视一笑。
林听晚已走过二十步,但陈默呢?
她好想回头看看啊,看看陈默是不是和她一样步履维艰?
她还记得她刚参加工作,办公室的电脑不会用,陈默在家里教她学电脑时跟她说过,编程时会遇上一种情况叫“死循环”,进去了,就出不来,他说他对她的爱就是死循环。
当时林听晚很感动,却偏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他没正经。
现在想想,只剩后悔。
第五十步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醉酒的外国佬,和她搭讪了几句听不懂的外语,她吓得赶紧往前跑。
完了,又浪费了很多步数。
八十步已然在她身后,陈默是不是也在想,这段日子他们之间发生的所有不愉快?
她为什么要写那些日记,为什么要忽略自己的丈夫这么多年,为什么要发生那些不必要的误会,为什么会争吵到离婚这一地步?
九十九步了,她艰难地抬起沉重的脚,迟迟不愿放下。
她怕放下脚时,回头再也看不见陈默;她怕放下脚时,回头将永远失去那个相守七年的男人;她怕放下脚时,从此再没有幸福可言。
脚终于落下了,泪也顺颊而下,她不想抬头,也不愿四处观望。
林听晚不怕这条小路上无尽的黑暗,也不怕再出现什么醉酒的外国佬截住她的去路,她什么都不怕,唯独怕再也见不到陈默。
她控制不住自己,蹲下身痛哭起来。
突然,一双宽大的手从身后抱住了她。
她回过头,看到了陈默充满了深深自责和各种复杂情绪的双眼。
一开始,陈默是想用这种方法甩掉她。
刚当他转身走了没几步,看到街上还有几个深夜不归的外国混混时,他害怕了。
在这样危险的国外,林听晚语言不通,环境不熟,万一出现意外。
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没有所谓的真正放下。
这一次,是他主动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