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忙吧，忙完早点回来。”韩言承认他有点阴阳怪气了。
他手抓住帽檐挪了两下，转身朝车子走过去。
还没开车门锁，就先催程义上车。
程义掰了两下车门把手没掰动。
他不怀好意的“嘿嘿”笑了两声，然后才帮程义打开车门。
他先把程义送到医院门口。
程义下车了但并没有立即关上车门。
站在旁边紧张的问他们：“你们俩去哪里，一会儿我去找你们啊。”
“农贸市场。”，韩言告诉他，“就早上我们买菜那里，没多远路，一会儿你打完针走路下来吧。”
“好。”
程义应了一声，和他们说：“那我先去打针了。”
然后才关上车门。
韩言看他走远了，才重新把车启动。
谢天羽犹豫的问他：“你吃程义醋了？”
韩言：？？？
“没有，开玩笑的。”他笑道。
他们是朋友，他妈妈喜欢他的朋友，也是对他的认可。
他怎么会吃程义的醋。
谢天羽抿嘴笑了笑，似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韩言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程义他妈妈……”
不会也和他爸一样了吧？
后面的话他没勇气问出来。
心里已经先同情程义一番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感觉程义有点讨好型人格。
不管遇到什么问题，先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而且不管面对着谁，即使被人阴阳怪气，他也始终都是笑脸相迎。
他猜测这可能和程义以前的生长环境有很大的关系。
可能是小时候缺乏家人的关注。
没有安全感，害怕受到伤害，所以才会主动去讨好别人。
而且这种人心里往往极为敏感。
旁人可能只是随口评论了他一句，他心里就自我怀疑很久。
韩言深吸了一口气，想到自己刚才在家里阴阳怪气的那一句。
程义肯定也听到心里去了，所以刚才下车的时候才会那么小心翼翼的。
真是罪过、罪过……
谢天羽也猜到韩言后面没问出来的那句话是什么。
他说：“程义他妈很好，只不过因为工作原因不能陪在他身边。”
程义他爸去世后，他就被送去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他们家就他一个孩子，而且那时候他爷奶年纪也大了，陪了他没几年就都去世了。”
谢天羽沉重的叹了一口气，说：“程义十四岁的时候，就开始住在叔叔家里。”
住了一年后，高中入学他就给自己办理了住宿。
即使周末也是留在学校里。
“他没回他叔叔家吗？”韩言疑惑。
谢天羽摇头：“那不是他亲叔叔，是堂叔，寄人篱下的感觉……不太好。”
“这确实……”
韩言想起来以前被人介绍去一户人家里，帮他们处理灵异事件。
家里没出什么大事。
就是锁好的碗柜被打开，买的吃食经常无缘无故变少。
还有给家里孩子买的新衣服，洗好晒干放在衣柜里，准备拿给孩子穿的时候又找不到了。
韩言过去帮忙看的时候。
刚进门，就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女孩阴魂站在柴房门口。
他问请他过去的那对夫妻。
问他们最近家里有没有小孩去世。
那对夫妻嘴上坚定的说没有，眼神却飘忽不定。
时不时就往柴房那边看一眼。
他们没看阴阳眼，是看不见阴魂的。
所以他们当时应该是，想起了住在柴房里的某个人。
韩言当时是直接告诉那对夫妻，在他们家作乱的就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
从那小姑娘的魂魄来看，她死亡时间不超过半个月。
是他威胁那夫妻俩，说他们要是不说实话，他就报警了。
那夫妻俩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说出那个小姑娘的事情。
小姑娘父亲经常酗酒家暴。
她妈妈带着她跑了几次，结果都被抓回来了。
三个多月前，她妈妈再也忍受不了了。
在她爸再一次举起酒瓶子砸向她们母女俩的时候。
她妈拿刀把她爸砍死了。
结果被判入狱七年。
算算时间，再有半年应该就能出狱了。
小姑娘年龄尚小，没有办法一个人生活。
基本上是爷奶和叔叔家两头跑。
女孩叔叔告诉韩言，说女孩在他们家门口摔倒去世的那天，他们都去他妻子娘家了。
等他们回来发现女孩的时候，女孩躺在门口已经没有呼吸了。
但他们告诉韩言的，和女孩儿说的不一样。
女孩说按照约定，她那天是要去叔叔家吃饭的。
快到叔叔家的时候突然下起了暴雨。
她路上摔了好几次，跑到他们家门口的时候全身都被雨水淋湿透了。
但她在门口敲了好久门，都没有人出来开门。
女孩告诉韩言，说他们那天根本就没有去走亲戚。
而是就在家里看电视。
她还听到喜洋洋的声音了。
韩言听到小姑娘这么说，也猜到这对夫妻就是不想给她开门。
想让女孩知难而退自己回去奶奶家。
女孩在门口待了一会儿，也确实准备回去了。
不过就在她转身的时候，被屋檐上落下来的瓦片击中脑袋。
往后退的时候脚下又踩滑了，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倒。
后脑勺磕在水泥阶梯上，人当时就晕死过去了。
流出来血把那一块地都染红了。
躲在屋里看电视的人听到外面没有声音了，就以为人是回去了。
等到几个小时后雨停了，他们打开院门准备把院子里的积水扫出去的时候。
才发现小女孩失血过多死在门口。
小女孩的后事他们办的也非常敷衍。
就在后山随便挖了个坑埋了，像样的棺材都没有一副。
装她尸体的那个木盒子，是她叔叔婶婶用家里装修剩下的木板钉的。
后来，韩言把女孩的魂魄接到道观去了。
恒心师兄带女孩去监狱看了一次她妈妈，回来后她就去投胎了。
韩言本来是打算他自己带女孩去的。
但当时他还没有满十八岁，不能一个人去。
无奈只能找恒心师兄。
说起来，那对夫妻还是小女孩的亲叔婶。
而且她妈在进去之前，就托人把家里的房子和地全卖了。
收到的钱都都交给了那对夫妻，唯一的要求就是让他们好好照顾自己的女儿。
等她五年后出来，就会把女儿接走，不会多麻烦他们一天。
结果……
亲叔婶都会如此， 那程义住在堂叔婶家，肯定受过更多委屈。
所以他才宁愿去住宿舍，也不回叔婶家。
韩言好奇的问谢天羽：“你是怎么知道程义这么多事的？”
“查的啊。”
谢天羽深吸了一口气，跟韩言说：“你不知道他以前有多内向。”
“我们警局里的人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独行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