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第二节课后,陈砚青就找孙老师请了个假,孙老师也没多问,毕竟只剩几天就要高考,学生们反而自由了一些。得到孙老师同意后陈砚青离开了校园,打了一辆车就来到神农国医馆。他在店里转了一圈也没找到曹老的身影,倒是上次帮他抓药的那个女孩看到她后主动迎了过来。
“嗨!帅哥,今天要买点什么药材?”那个女孩笑嘻嘻地招呼陈砚青,从上次加过好友后,陈砚青已经知道她叫王悦。
“我今天来买点药材,顺便还有个问题想请教下曹老,但是我没看到他。”陈砚青把自己的购买清单递了过去。
“没问题,我给你准备——曹老这几天家里有事,他不来店里了。”王悦接过单子爽快地说,然后就开始在单子上写写画画,给陈砚青准备药材。
曹老要休息几天?陈砚青流露出失望的表情,高考结束他就要动身,什么时间再来找曹老呢?王悦看着陈砚青的单子,突然说道:“对了,上次曹老专门嘱咐我说,只要是你的单子,有问题都可以找他,他还说可以把电话告诉你。”说着拿了一张废药方在背面写了个电话号码递给陈砚青。
陈砚青没想到曹老对他如此看重,他接过来那张纸,想了想,用手机拨打了曹老的电话,电话接通了,曹老听说是陈砚青找他想请教问题,显得很是高兴。他告诉陈砚青可以直接来家里找他,说完把家庭地址告诉了陈砚青。陈砚青赶忙问现在能不能过去,曹老爽快地答应了。
这时王悦已经整理好了陈砚青的清单,因为陈砚青事先做了功课,他对照那两本书把药名都换成了通用名字,所以这次比较顺利。除了小破境丹缺少几味药材外,大跌打丹和解毒丹需要的药材都可以在店里配齐。
陈砚青就让王悦把清单里有的药材都配了一些,他又突发奇想,让王悦给他准备了一些最常用的中药药材,最后又花了他一万多块。陈砚青感叹炼丹真是个费钱的事情,但如果他知道丹药在市面上的价值,他就不会这么想了。结了帐,陈砚青拎着大包小包出了店铺,然后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全部送进了小灰石。
两手空空地出了市场,陈砚青大是感叹,有了小灰石这种逆天的法宝,带起东西简直不能再方便了。其实带那个葫芦也可以,但是想着他穿着t恤衫,七分裤和运动鞋的形象,身上要挎个葫芦那画风实在太违和。
陈砚青打了辆车直奔曹老的小区而去,到了曹老家门口,他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了一个清脆的女声:“来了来了。”随后门开了,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站在门口,看到陈砚青眼睛一亮,用征询的目光看着陈砚青,问道:“帅哥,你找谁?”
陈砚青赶忙说:“我叫陈砚青,和曹老约好……”没等他说完,就听见客厅里传来曹老的声音:“小陈啊,快进来。”女孩听到是来找爷爷的,才把陈砚青让进客厅,然后又好奇地上下打量了陈砚青一番。
陈砚青走进房间,看到曹老对着里屋说了句:“没事,找我的,你歇着吧。”然后热情地招呼陈砚青坐在沙发上,又对那女孩喊道:“楚怡,去给小陈倒点茶来。”那个被叫做楚怡的女孩答应了一声走了,曹老问陈砚青:“听你电话里说有个问题?”
“是的,上次那个方子里面有一种药材,我又研究了好久,还是搞不明白,所以想请教您一下。”说完陈砚青把一张抄自《天下灵物》中“白绒精葵”介绍的纸递给了曹老。
曹老戴上老花镜,仔细地看着纸上的内容,喃喃地念出声来:“……兼有毒虫蜇居,如蛇,蟒,巨蟾类……其药性寒,有回阳救逆之功,拔刺血污之效……”。看完之后,曹老沉吟不语,陈砚青也不敢打扰,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候。
这时楚怡端了两杯茶过来,先递给了陈砚青一杯,把另一杯放在了曹老手边。她鄙夷地对陈砚青说道:“我说帅哥,看你挺聪明的样子,怎么会对这种糟粕感兴趣呢?”
曹老瞪了她一眼:“什么叫糟粕,这是国粹!你爷爷我活了七十多岁,难道我天天在跟糟粕打交道?”
原来这个楚怡是曹老的孙女,陈砚青倒是没想到她对中医有挺大的偏见,不过这也很常见,现在的年轻人大部分都不相信中医,陈砚青是因为父亲的原因,所以即便在修炼之前对中医也没有成见。他微微笑了一下,礼貌地回答:“我也不是很了解中医,但是当我对一种事物不了解时我是不会去批判它的,除非我有确凿的证据显示这个事物的确是糟粕,是垃圾。”
“中医就是有意无意的骗子,你不知道吗?中医很多理论根本无法证伪,比如穴位和气,五行等等。”曹楚怡不服气地说。
“如果能证实的话为什么还要证伪?如果实验结果证明穴位和气的对人体有作用,那你要说这些人都是精神出问题了吗?”陈砚青温和地反问。他每天修炼,自然知道穴位和气的作用。
“切,中医搞的那么复杂的一套理论,很多地方互相矛盾,按照奥卡姆剃刀理论,越复杂的越不可靠,中医的很多基础理论是站不住脚的。”
“奥卡姆剃刀只是奥卡姆提出的一条原理,他又不是神,说的就一定对吗?这个理论本身就定义的不清楚,什么程度是‘必要’,怎么算‘实体’?”陈砚青还真的知道奥卡姆剃刀理论,因为他是个理科男,他又说道:“还有,剃刀理论也是存在争议的,狄拉克就说过‘在美和简洁之间他选择美’,另外还有一个生物学家——我忘了叫什么名字了——他做的实验结果是训练出来的更复杂的决策树比简单的具有更好的精确度。”
陈砚青查阅计算机方面资料时,看过一个关于深度学习的论文上面有类似的结论,这方面他算是个专家。
曹楚怡张张嘴,她不是学理科的,说到具体的东西就不行了。她想再举点例子又想不起来,只好自己找了个台阶:“任你说的天花乱坠,伪科学就是伪科学。”
曹老听不太懂他们说的话,但显然对自己这个孙女的态度很不满意,听到陈砚青反驳得曹楚怡无话可说,他更是高兴,连连说:“好!好!看看人家小陈,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见解,而且不骄不躁,这才是能做大事的心性!”,他摆摆手对孙女说:“你去忙你的吧,别打扰我们。”自己这个孙女已经不可救药,曹老早放弃了教育她的念头。
曹楚怡撇撇嘴,一时又想不到更合适的话来反驳,只好恨恨地瞪了一眼陈砚青,跺跺脚走开,却没有走远,而是坐在餐桌的椅子上继续看着自己爷爷和陈砚青。
曹老这时已经有了思路,他清清嗓子说:“小陈啊,这个药从药性上来看,性寒味苦,应该属于清热利湿和解毒类的药物,这种药我虽然没见过,但是类似的药的生长环境都是湿热之处,像田边水边这些地方,和你的资料上所说的有瘴气,有毒蛇这些很像,这个不矛盾。”
陈砚青听了曹老的分析感觉很有道理,他赶紧又问道:“那像这种生长环境我们国家哪里有?”
“那主要就是桂滇一带,包括蜀地一些地区也有。你知道十万大山吗?”曹老反问道。
陈砚青点点头:“知道。”他在地理课上学到过这个地方。
“十万大山也是个中药产地,但是比较小众,没有形成规模性的产业,但是确实有人在那儿采到一些比较珍稀的药物。”曹老点点头说道。
陈砚青深感不虚此行,这次是来对了,他感激地对曹老说道:“太感谢了,曹老,你说的对我非常有用。”
曹老笑呵呵地点点头:“不客气。小陈,有什么问题你随时可以找我交流,我只知道十万大山有珍贵药物,但具体位置就不知道了。”
陈砚青点点头,他想着到时候只管过去,到了地方再询问一下当地人应该能找到。这时旁边的曹楚怡倒是懒洋洋地说道:“我知道那儿有个地方药材多,你别想着到地方了再打听,连大部分当地人都不知道的。”
曹老皱皱眉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曹楚怡这时已回到客厅,坐下来对曹老说道:“爷爷,你忘了我是干嘛的了,我们去年还去过。”
看着陈砚青不解的眼神,曹老倒是想起来了,他对陈砚青说:“我这个孙女喜欢到处探险,整天东奔西跑的——楚怡,你真的去过?又是怎么知道采药的地方的?”
曹楚怡微微得意地说:“去年我们去十万大山探洞的时候迷路了,差点没走出来,那里gps都不管用,后来我们遇到两个采药的人,就是他们帮忙才把我们带出去的。”
陈砚青没想到曹楚怡还有这个爱好,他微笑着对曹楚怡说道:“那你能不能帮我画张地图?”
听到陈砚青有求于她,曹楚怡顿时来了精神,刚才的争论她没说过陈砚青,心里正不爽呢,怎么能放弃这个好的报复机会。她把身子往沙发上一靠,大大咧咧地说:“想要我帮忙?怎么谢我?”
陈砚青只好问:“你想要怎么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