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登录上去，电脑立马便响起了一阵剧烈咳嗽声，是有人添加这个账号为好友的提示音。
“都通过了，然后先回复一下以前的消息。”
在周超示意下，我快速敲击键盘开始回复。
“你这练过？打字速度有点快啊？”
站在一旁的周超惊讶看着我数量操控键盘，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以前就是靠电脑吃饭的！”我笑着回答。
“原来如此！”
周超点点头，示意我继续。
花了近半个小时，我才算将QQ上的那些消息都回复完。
可惜，都是一些口花花的家伙罢了， 并没有合格的“肥猪”上钩。
“行了，QQ只是咱们获取用户的渠道之一，不用太上心，去看看微信，微信客户才是真正的大肥猪！”
周超示意我留意一字排开的几台手机。
跟QQ不一样，我刚登录上微信，立马就弹出一大堆对话提示框，其中竟还有好几条有待领取的红包的提示消息。
可惜，时间太久，那些红包已经过期，被退了回去。
我心里正暗自可惜着呢，谁知周超却笑眯眯的拍了拍我肩膀，对着我努嘴问：“你知道这些被退回去的红包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我愣了一下。
“意味着有更大的红包和更多的信任！”周超笑着给我解释了一番。
原来，在他们这一行中，还有一种欲拒还迎的操作。
打个比方，这个账号的人设是一个清纯傻白甜，遇到一些舔狗上来给你嘘寒问暖，甚至直接发红包过来。
这时候如果你领了红包，可能就会降低印象分，甚至被打上一个拜金女标签，再想从他们手里骗取更多的钱财，难度就要大增了。
所以，在周超他们以往的操作中， 一般几块甚至几十的小红包都不屑领取。
甚至有可能会先拒绝几次，到最后，对方真觉得你可能不是为了钱，被这一表现给套牢了，再逐渐加大胃口，从而将那个舔狗给吃干抹净。
“这样，你待会看看跟肥猪们的聊天记录，筛选一下，将那种一看就是开玩笑或者穷屌丝的人删掉，不要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榨不出多少油水的。”
“剩下的你再回复，就说你生病了，在医院待了好些天，今天才刚恢复过来……”
“然后你去网上筛选一些病床照片，记得要截那种类似手机拍摄的……”
在小组长周超的苦口婆心，以及我的一顿操作之下，不过短短半小时，我竟收到了上千红包。
当然，这也是因为这个账号，原本人设就很好。
孙涵给这个账号做的人设，就是一个在广东打工的河南妹子，日子很清苦的那种，加上账号好友不少，这一次就被我收割了一波。
“这些钱，回头都会算到你的业绩里，那些给你发了红包的，记得好好安抚，语气暧昧一点，让他们以为自己是在跟你谈恋爱，这样后面就能搞到更多的钱了，知道吗？”
“知道了！”
我点点头，强忍着心头恶心，用女孩子撒娇的口吻，陆续感谢那些给我发红包的人。
什么感谢哥哥么么哒，什么人家爱你呦，等人家病好了，就给你拍美美哒照片之类的恶心话术，一通乱上。
别说，虽然我打出这些话时，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对面那些一心以为碰上真爱的傻瓜们，的确非常的吃这一套。
借着刚生完病需要多休息，我用最快速度安抚完那些人，开始操作第二个微信账号。
有了上一次的操作经验，这次，周超只是在旁边看了几眼，确定我没啥问题，便任由我自个去发挥了。
虽然斩获没有上一个账号那么好，但好歹也收了六百多红包。
轮到第三个时，就有些尴尬了。
这一次，这账号的人设是个留学归国的富二代，哭穷或者装可怜的办法不顶用。
问了问一旁的小组长，结果超哥让我自由发挥。
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跟账号里留言的一些小姑娘说，最近忙着跟前任打官司，对方不仅婚内出轨，还想要平分我为她准备的一套三百多平的联排别墅产权，所以才会比较忙，没空回复她们的消息。
原本我都对这个账号上的那些女肥猪不怎么抱有信心，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个账号的那些好友，或者说是怀揣着少奶奶梦的女孩子们十分之疯狂。
从我回复开始，那只手机的提示音就一下接一下的响，根本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尴尬了。
搞得我都分身乏术。
到了后来，我不得不无视那些兴奋到极点的小姐姐们发来的消息，转而去操作下一个账号。
晚上六点左右，当小组长拍着我的肩膀，招呼我去吃晚饭时，我方才真正松出一口气。
说实话，在这一刻，我内心隐隐有些后悔。
后悔自己不知死活，竟有福不享受，非得跑到电闸部门干诈骗。
跟拍片相比，我感觉还是这边的工作更累人。
这个累，不仅仅体现在身体上，还有心理。
一双手从上班开始，就一直在敲键盘回消息，几乎就没有停下来过。
而且，只是一下午，我心里便产生了些许罪恶感。
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
我就是在骗那些人的钱啊。
但事到如今，为了活下去，为了以后的日子好过一点，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做下去。
至于找杰哥，重新调回橙姐那边去拍片？
哪怕杰哥答应，橙姐也不可能答应了。
我是因为什么才调出来的，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逼数的。
“大军啊，你今天的表现很不错，后面只要再熟练点，业绩肯定很快就能赶上来。”
小组长周超带着一丝兴奋，笑眯眯拍着我的肩膀。
我知道他为什么会兴奋。
别看周超是小组长，外表光鲜亮丽，但如果到了月底无法完成规定业绩，他们这些小组长同样要受惩罚？
而且惩罚力度，比普通组员更严重。
今天下午，我就看到其他组有好几个小组长对下面的组员动了粗，那真是大嘴巴子毫不犹豫的朝那些人脸上招呼。
其中有一个比较狠的，因为一直无法完成规定业绩，小组长直接拿着电棍在那电了好几分钟。
一直电到对方口吐白沫，疯狂求饶才勉强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