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个走到门外不远，周超便站住了，神色略有些不善的看着我开口：
“刚刚我已把大家这个月的业绩清点了一遍，你一共只有三万三，还差一万二，今天是最后一天，必须要补上，无论你用什么方法，都要给我补上这个缺口，明白吗？”
这个月，算上被关水牢，加上后面得罪徐雅丽浪费掉的那些天，我至少有六天是没有开工的。
其他天数，虽然有少有多，但大体算下来，也就差不多一千五一天的流水。
甚至可能还未达到。
看到我满脸为难的沉默不语，周超突然拍拍我肩膀。
“大军啊，我也不想为难你，甚至看在杰哥他们的面子上，一直都没有找过你麻烦，但今天你肯定要给我一个交代的，不能因为你一个人，拖累我们整个小组的进度，你说对吧？”
“嗯，超哥你说的在理！”
我点了点头。
的确不应该因我一个人，而拖累了整个小组。
“想想办法，这样……我待会给你争取一个打电话的机会，让你打个电话回家，你看怎么样？”
“谢谢超哥！”
我点头答应下来。
瞧见我这么识趣，周超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办公室。
我亦跟着走了进去。
只不过，刚刚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进去，突然就听到办公室里传来一阵惨叫。
“啊……我不敢了！我打电话！我打！”
我扭头看去，发出惨叫的好像是五组的人。
至于是谁，我也说不出名字。
尽管不断惨叫着，但五组小组长却没有停手的意思，手中软棍不断抽打在对方胳膊、大腿，甚至后背之上。
砰砰砰的闷响声，不断在办公室内回荡。
几乎在同一时间，我们隔壁的另一间办公室内，同样传来抽鞭子的声音，还有痛苦惨叫和哀嚎声。
我的脸色阴沉了不少，目光下意识朝已回到座位上的周超看了一眼。
同样是小组长，别的组的已因为最后一天的缘故，开始逼迫没完成任务的组员，给家里打电话搞钱了，反倒是周超还没有什么举动。
我心里阴晴不定的想着，一点点回到了座位上。
就在这时，周超突然拍拍手，把所有组员都喊了过去。
“今天是本月的最后一天，如果中午谁还没有完成业绩，自己想办法补上……”
“我不管你是打电话找家人要，还是现在就找一个肥猪过来，如果下午一点，还有人没能完成业绩，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那边的那几个，就是最好的下场！”
周超说话的时候，抬手朝着办公室另一头指了指。
此时，依旧有人在不断挨打。
甚至还有人，直接被电棍给电了。
看着这可怕一幕，几乎所有组员全都迅速点头，接着跑回自己位置上开始忙碌起来。
而我，手忙脚乱的把微信上的几十个客户全部聊了一遍后，也只是割了不到两千块钱。
还差着一万块的缺口呢。
就在我迟疑着要不要给家里打电话之际，不远处，豁然又传来了一道有些熟悉的惨叫声。
我连忙抬头，发现……竟然是张鹏！
这家伙上个月业绩就未达标，被狠狠教训了一顿，没想到这个月又没达标。
在我抬头看去的时候，张鹏正被他们组的小组长一脚踹翻在地。
紧接着，手中的软警棍立马抽了上去。
一旁的陈国志等人也没敢阻拦的，只能站在那，眼睁睁的看着。
“你打不打？”
“打不打？”
“打不打？”
那小组长似乎越抽越来气，下手也越来越狠。
然而，张鹏就像是死了一样，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躺在那一动不动。
足足抽了有七八分钟后，那个小组长好像抽累了，才把手中警棍扔到旁边桌子上，喘着粗气坐到座位上不再看张鹏。
直到这个时候，一旁的陈国志等人才敢去把人给扶起来。
我默默收回目光，转而看了身边其他人一眼。
能看飞出来，他们眼中皆有惊恐与害怕，仅有少数几个业绩达标的，脸上没太大的神情变化。
或者说是……他们已经麻木了。
“组长，我给家里打个电话！”犹豫了一会儿后，我终于一咬牙，扭头对着一旁的小组长周超开了口。
周超点点头。
我这才用放在面前的其中一部手机，拨通了家里电话。
嘟嘟，很快就接通了。
“喂，哪位？”
“爸，是我！”
我斟酌着喊了一句。
稍微寒暄之后，我开口道：“爸，我这钱不太够用，你能给我转一万块钱过来，今天下午就要……”
确认是我打的电话，家里自然不会有什么怀疑，毫不犹豫便转了一万块钱过来。
当我挂掉电话，将这件事告知周超后，这家伙明显非常开心，笑眯眯的拍了拍我肩膀，接着对其他人道：“大军这个月的业绩已经完成了，你们的呢？”
此话一出，剩下那些人脸色顿变，迅速忙碌起来。
该敲键盘的敲键盘，该打电话的电话。
可能是因为我们这一组的业绩要求不高，所以到了下午一点，除去一个才来没多久的家伙还没完成业绩，被周超甩了一巴掌后，正在给家里打电话要钱外，其他人已全部完成。
所以整个下午，除了维护“客户”，我们剩下的时间便是看热闹了。
看其他组的热闹！
除了类似张鹏那样，被小组长亲自殴打的，还有人，被其他的组员殴打，或者叫出去体罚。
种种手段，不一而足。
一下午时间，就这么熬过去了。
晚上吃晚饭时，我特意看了下，包括张鹏在内，有将近五分之一的人没能出现在食堂。
说明那些人都没有完成业绩，此时正在接受小组长的惩罚。
十点多，我们组下班了，其他组依旧有不少人还在熬夜奋战。
回到宿舍，洗漱过后，我便早早上床休息了。
第二天，九月一号，月度盘点的日子。
果然有几个没完成业绩的小组倒了霉，我们小组堪堪过了及格线，虽然没被拉去体罚，但也只能一天吃两顿饭。
而且还比别的小组，多了二十分钟的早操时间。
对我们而言，这一个月的月度盘点算是混了过去，但对于那些业绩未能完成的人来说，却只是折磨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