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两条?”
陈国志开口问。
青年淡淡道:“第一条,给家里打电话,拿钱赎人,大家都是中国人,我们也不狮子大开口。三十万,每个人就行,三十万,买一条人命,价格还算合理吧?”
“合理合理……”
“请问第二条呢?”
吴鹏刚回答了四个字,就被陈国志接过话头,这一条路,显然陈国志连考虑都不带考虑一下。
青年眉头微挑,看了看我和吴鹏沉着声道:
“这第二条路,我会把你们卖到周边园区去,说老实话,随便卖给哪个园区,我们都不会亏本,到底怎么选,你们自个考虑。”
我下意识朝着陈国志和吴鹏两人看了过去,想看看他俩怎么选。
然而,两人却同时保持了沉默。
我一愣,正想开口说点什么,但脑子里突然想起这几个家伙之前跟我说过的话。
一些园区老板,会借着打钱赎人的幌子,让家里把钱给过来,然后收到钱后,再把人转手卖到其他园区。
至于拿钱放人?
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到时竹篮打水一场空,一次又一次,一笔又一笔,成一个无底洞。
只会害苦家人。
陈国志和吴鹏以前肯定吃过这方面的亏,不想再连累家里人了。
在想明白这些后,我也保持了沉默。
“没想好?”
那青年笑了笑:“不着急,先慢慢想,等想明白了,再跟我说。”
说完,他起身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紧接着,有人跑到门口低声道:“龙哥,场子里有人闹事,几个兄弟骨折了。”
“嗯?闹事那人呢?”
被称呼为龙哥的青年皱眉问了一句。
“已经抓起来了。”
“行了,我知道了,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骨折的那几个,送去治疗吧!”
“好!”
门外那人点点头。
“等一下, 我……我可以帮他们看看?”
“你?”
都已经快要走到门口的龙哥愣了一下,下意识扭头。
不仅他,连坐在我旁边的陈国志、吴鹏两人亦是满脸愕然,显然没想到,我怎么会突然开口说这话。
我没急着回答,只是对着门外保安问:“人是骨折,还是骨头断了?如果断了骨头,那我没办法,可如果只是骨折,我可以帮他们接回去!”
“应该……只是骨折吧。”
门口保安也不是很确定,看了龙哥一眼后,才开口回我。
我赶忙道:“龙……龙哥?我会接骨,接完后,你能不能放我们一马?”
没错,在这一刻,我完全是死马当活马医了,想着先讨好他们,然后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
当时的我,的确有些异想天开,不过哪怕到现在我也庆幸,庆幸自己做了这个决定。
“你还是个学医的?”
龙哥端详着我,脸上带着惊讶。
“我倒不是专业学医的,可我爷爷和我爸都是几十年的村医,我跟着他俩学过一些,恰好,接骨这个我会。”
龙哥的目光微微闪烁了几下,旋即开口道:“那行,你跟我们出来一下!”
“那……我的这两个朋友?”
我有些担心。
“在你办完事之前,他们不会有事!”
龙哥留下一句话便出去了,开门那保安则一把把我拉了出去。
关门前,我朝着屋内看了一眼,只能看到陈国志和吴鹏两人正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我。
砰……
房门关上。
我在保安的推搡下,跟着前面的龙哥,顺着二楼走廊往前走。
大概走过一个转角后,我就听到前边一个房间里,传来低低的闷哼声。
似乎有人十分痛苦。
不过前面的人没停下,我自然也不敢停。
走廊很长,两边小房间也很多,大概又走过二十来间后,最前面带路那人脚步停下,推开了右手边一间。
屋内很暗,而且有一股难闻的二手烟味道。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屋内坐着三个脸色难看,身上带有不少血迹的男子。
这三个年轻男子,其中两个的手耷拉着,一看就是使不上力气了。
另一个则腿悬在半空,我估计是腿折了。
龙哥走上前跟三人说了几句地方方言,然后对我招手:“你叫张大军是吧?过来试试吧!”
“龙哥,如果可以的话,我……我们能不能……”
啪!
响亮耳光声骤然响起,我整个人都直接被抽了一个踉跄,差点没一头撞墙上。
好不容易站稳,只感觉整半边脸都已经麻了,耳朵也嗡嗡的响个不停。
“龙哥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再敢啰啰嗦嗦,老子打不死你!”
一直推攘我,动手的那个保安,朝我狂吼。
龙哥却眉头紧皱着摆了摆手,对着那保安道:“老虎,你打他做什么?行了,你回去看着另外那俩小子,我这里不用你。”
那保安还犹犹豫豫的不想走,不过在听到龙哥用鼻音一声冷哼后,唯有闷声闷气的离开了。
房间里其他几人都怪异的看着我。
那三个骨折的人,也满脸疑惑。
毕竟他们也不知道我是干嘛的。
虽然被人抽了一巴掌,心中愤怒的很,但一想到我现在的局势,还有目光看到他们腰间的枪和电棍,我唯有将那腔怒意给压了下去,勉强调整了一下心情后,也不敢多说什么了,朝着受伤的那三人跟前走了过去。
来到那个腿似乎骨折的人面前,我蹲下身子看了看,轻轻用手拍了两下他的膝盖,问道:“这里疼吗?”
“不疼!”
那人摇摇头,看向龙哥,准备问话。
“他是来给你们接骨的!”龙哥淡淡说了一句。
听到这话,那人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脸上挂起一丝希冀的看着我。
“医生,你拍的地方不疼,它两边疼,干,那家伙一板凳,我怕是把我腿砸断了……你仔细看看。”
我点点头,正满脸紧张开始看他的腿。
实际上,距离我最近一次接骨,都已经是七八年前的事了。
那时我还在读大学,放暑假回家,会帮我爷爷搭把手,当然在这之前,我爸和爷爷也教过我几次,但平时脱臼骨折的人可不多,我的唯一一次实操对象,还是家里的大黄,那条狗。
后来去城里开网游工作室,时间太长不练习,这门手艺基本也忘差不多了。
这次咬咬牙想要重操旧业,一时间,还真不知该从哪开始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