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及时防守,逸还是被那一拳击中面门。整个人飞撞到墙上,同时身形显露了出来。
逸晃了晃脑袋,不可思议地盯着与自己身形相仿的兜帽男。“竟然还有一个!”
对方则保持着出拳时的姿势,嘴里小声念叨着:“你到底是谁。”
前方在跪拜神像的小个子在这时反应了过来。抱起神像,踩灭香炉后,直向窗外跳去。
不料内尔虻一下跃进窗,戴黑手套的拳头将小个子打了回去。罩住他头部的兜帽顺势滑落,下面那张脸正是通缉令上的黎元。
他的同伙见状,当着逸的面隐去身型,逃离了此地。留在原地的黎元,在看到从楼梯包抄上来的两位“守秘人”,遂放弃了挣扎,任由铁枷锁钳住自己的双手。
早在进入此地前,逸就动用通信纸招呼了附近的同伴。在巡逻的三人立刻就往这边赶来。
可当押起黎元时,众人发现,原本他手上的神像不翼而飞……
琉禾率人来检查这件屋子,结果刚进门他先被吓了一跳。
“哇!”
不知什么时候,这房间的靠墙地缝、天花板边缘都长满了黑色的菌菇。
“对哦,他怕蘑菇。”头一次看到琉禾这般失态,逸暗中忍不住笑了笑。
霍一则掏出了自己的黄铜镜,擦亮表面后,镜面射出青色的光线。
这枚铜镜,添入了驱鬼辟邪树的根打造而成。在夜晚吸收灵气,贮存能量。射出的光线能映照并灼烧邪祟气息。
只见在青光下,那些蘑菇不断地冒出黑气。
“应该是他祈求的神像有了回应,在这房间里形成了一个封闭的保护区域。面积太大了,而且这些蘑菇再生速度很快,铜镜清理不干净。”霍一说着收起了铜镜。
琉禾捂着嘴,强忍着恶心走到门口。“逸,去取一盆水来。霍一,准备意识。”
随着霍一用碳笔在地上画好了外圆内方的图形,逸顺着外圈浇完了整盆水。琉禾闭眼祈祷道:
“天界之上的孤傲存在,
代表世间水的权柄,
伟大的怒涛神君啊!请允许我向您祈求力量,净化这方邪祟!”
他话音刚落,角落里密密麻麻的菌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死,墙壁发出滋滋响声,不断有碎石脱落下来。
几人离开,注视着房子一点一点地被腐蚀掉。到最后只剩满地的粉末残渣,路过的人无不投来惊讶的目光。
“别看了,走开!走开!”霍一驱赶路人,转而对逸说:“我们下一步要审讯黎元,暂时没你的事了。你先回去吧。”
琉禾看出了他眼神中的忧虑,“这次行动,多亏了你。我们的调查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一有消息,我们第一时间通知你。”
……
沧柠城北部的河流,在寒冬下彻底结冰,表面看不到一点生机。
一名白衣少年,头系绑带,正拿石块砸着冰面。他的力度很大,每砸一下似乎引起了整条河的震动。他重新捡回石块,再次砸击,循环往复,不厌其烦。河面上布满了石头碎屑。
而冰面只出现了碗口大小的裂痕。
看见对面逸缓缓走来,他一激灵就直接冲了上去。
“跟我决斗!”
一炷香的时间后,琉烽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嘴里不断冒出白汽,而逸只是流了一点汗。
“攻击倒凌厉了许多,都是奔着要害来的。但进攻意图还是太明显了,看着都能猜出他下一步是要出拳还是出脚。总体上是有进步的,是觉醒‘虚神’体质的影响吗?”
“喝…喝,等我歇好了,再来!我已经找到技巧来。”
“天冷了,你呼吸也不畅的。等你好了,天都黑了。”倒不是逸故意夸张化描述,这个时节天黑的都很早。“等会就到我的巡逻时间了。”
另一边,在沧柠城的地底下。
黎元被牢固地束缚在椅子上,本人则陷入了深度昏迷。在这狭小的空间内,嵌于墙壁内的藤蔓发出幽蓝色的光。
这些光汇聚在他面前,呈现出他近期见到过的人的外貌,动作,乃至声音都一一还原。
传闻时间之神——烛九阴居住过的地方,如今都被外形诡异的黑藤占领。这些黑藤,能以影像的形式还原出对象近期的经历,激活仪式则是需要目标的血。
琉禾与霍一、旱山站在入口处,见证影像的不断变化。
从他与其他“守秘人”出城探查那离奇的爆炸现象开始。探索小队在一无所获后便离开了,将那次事件定义为雷击。而他却在之后悄悄返回,一点一点地摸索地上的石头,甚至舔了又嚼。
“到底是什么力量炸掉了那个山头,他们竟这么有兴趣。”旱山不禁小声嘀咕。
影像继续变化,他与其他“守秘人”执行一次又一次巡逻任务。其间每天晚上都能碰到与他同居的那个人,令众人感到疑惑的是:时之藤无法显示那个人的脸。
那个人始终穿着褐色斗篷,脸被完全裹住。每晚与黎元见面也只是上床睡觉的途中,二人根本没有任何交谈。
除此以外,黎元的每一天都是正常的,没有一点内鬼的行为。当初也是因为他擅自出城,夜不归宿,才被霍一划定为嫌疑人。
转折就发生在11月27日,琉禾带人潜入探查他房子的那一天。
他刚回家,就看到了桌上的纸条,只有一个字:“逃”。他毫不犹豫打开衣柜,拿走里面的所有物品,又在底下翻出暗格,取出藏于内部的神像。转移到别处。负责监视他的两名“守秘人”无声无息间消失了。
在一间屋内,他关闭对街的窗,点燃香,在神像面前下跪。就这样安静地跪着,直到逸的到来……
霍一深吸了一口气,“现在唯一的线索,只有他家里那些尸骨,已经他带出的那些东西了。”
“尸骨的检验怎么样了?”旱山说完轻轻关上入口的门。
“许多痕迹都被烧掉了,挂着的也都是普通的猪肉。那些尸骨是否是修仙者的还是个问题。不过按现在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当初那一批失踪的人了。”霍一说完又转头看向一旁沉默的琉禾,“果然还是需要动用琉大你的计划。嗯?琉大,你在想什么?”
“那个神像,你们认识吗?”
二人摇了摇头。
“我得先去一趟‘聚识之塔’。”
·
半柱香的时间后,逸领召令回到“聚识之塔”并与琉禾汇合,在老凯克的带领下踏上第五层。
“我这个等级可以上去吗?”
老凯克是这座塔的管理员,虽然只有“识径1”,但有自由行动的权利。琉禾作为一方领导者就更不用说了。而逸,刚刚晋升“识径2”不久,有什么权利上四层以上,存放机密书籍的地方。
老凯克拍了拍他的肩,帮他扶正了左肩皮革甲。“晋升‘识径2’后都有上五层的权利,六层以上的可以在监督下浏览。别担心,那些书我们只翻需要的。”
·
陆地与海洋的交界边缘。
原本笼罩海岸的雾气在此刻消散了许多,海水不断冲击着沙滩,一颗漂亮的贝壳化石,在浪花中翻滚辗转。突然间被一只带有火焰的靴子踩成了碎片。
浪花在这一刻似乎有了活性,纷纷避让那只带火的靴子。海水冲上沙滩,唯独为这双鞋的主人留下了空间。
他金黄的长发随着海风肆意飘动,手指轻轻地按了额头的红花印记。
暗沉的海里,一道白衣白发的身影缓缓露出水面,额头上一对幼鹿角,蔚蓝的眼眸死死盯着岸边的人。
“你好大的胆子,敢到我的地盘。”
金发男露出戏虐的表情,奸笑地望着海中人,“拿一个虚影来找我,到底是把我看扁了啊。还是说你已经开始找别的祖巫求助了?天界上的孤傲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