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请灵身”
浮玉吟唱法咒,三只鬼魂便从地下钻出,随着她的一声轻喝,三具鬼魂分别撞向吞兽。
常苼抬起左手,之前那把黑色短刀便出现在手中。
浮玉唤来的鬼魂将吞兽击退所爆发出的爆炸声戛然而止,更多的吞兽在将食物一口吞食之后便向着魂气飘香处聚集。
常苼抬手砍出一刀。
一只吞兽毫无防备的死在了他手上这把寻常不过的刀下。
浮玉喘着气,使用咒术的消耗是巨大的,尽管她身为鬼使,但咒术的使用对于灵魂等级不高的人而言就是透支。
浮玉劝说常苼,“将玉珠捏碎吧,这里已经无法再维持了”
常苼看了一眼手里的珠子,就将它给扔了。
浮玉见状,赶紧将珠子给收了回来,转头质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既然你也说了,大劫将至,那么无论是回去,还是在这里,最终都是逃不过死亡,在死之前,我想试试”常苼右手举着刀,豁然一笑,向着吞兽快步奔袭。
“古人言,生当苦渡,死亦快哉”
“我不要再当一个没用的人!”
一刀!
在常苼手中不起眼的这把魄夜之下,吞兽竟毫无抵抗之力,几乎触之即死。
“这不会是冥界的神器吧?”
轻松斩杀了一只又一只的吞兽之后,常苼忽然意识到手里的这把刀很不简单。
便也想到了那个小女孩,她是谁?
看着常苼分神丝毫没有注意到有只吞兽已经悄悄摸到了他身后,浮玉大喊“小心!”
吞兽重重的扑下,常苼猛然转身将刀刺出。
刀尖没入了吞兽腹部,但一只大手已经将常苼拍飞了出去。
“以我魂躯,燃我精魂”经过一段掐念法决,浮玉的身体开始整个发光,那张遮住她的脸的喜帕随之轻飘露出了下半张脸的轮廓。
浮玉双指作剑,一指点去,“灵咒驱凶,魂镇诸邪”
一阵一阵的爆炸在空中泛起了涟漪,常苼还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吞兽几乎就已经全数死亡。
就在这时,常苼听到了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黄泉铺路,长生为桥”
他转头望去,只见,矮个子阴差手里长鞭如同蝎子的尾巴一般先后穿透了吞兽的躯体。
然而令常苼想不到的是,那根长鞭最后竟直接回还穿透了阴差的胸膛。
天光至临,驱散黑夜所照亮的是一片残破的废墟。
满城的人,一夜之间只剩下了两个还站在此间的幸存。
一个是常苼。
阴差的身影化作七彩飞烟飘散。
常苼回过头,浮玉的那张喜帕恰好飘了起来。
她笑了。
嫁衣胜火,此间唯一的风景。
常苼呆呆的站在原地,远远的看着她。
浮玉向他走去。
仅仅走出了一步,她就再没有踏出下一步。
常苼慌了。
飞快的跑到了浮玉的面前,将她扶起。
常苼急切的问“你还好吗?”
浮玉躺在他的怀里,“灾难已经来了,我会在这里死去”
她将那颗珠子拿了出来,塞进了常苼的手里,然后笑了笑,“我不能确定你究竟是不是他”
“可是你跟他长得一模一样,我等不到他,我只等到了你”
看着怀里的浮玉开始逐渐消散,常苼心里很慌,急忙开口“你之前不是说想让我帮你完成夙愿吗”
“你说”
浮玉坐了起来,然后艰难的挪动身子,让自己与他正对。
“替我掀起喜帕”浮玉赧颜,言语间尽是少女的羞涩。
常苼再一次楞住了。
浮玉轻轻言说道“他,是一个将军”
“他叫司秋”
嫁娶本是一生中最美的一天,偏偏这一天,是浮玉永生永世都无法忘怀的。
以至于这一日,她盼了很久。
原来她曾是一位公主,与那位名叫司秋的将军好不容易得来了恩赐,却在成婚当日遭逢宫中的多方阻碍最终在陛下的默许之下死在了大婚当日。
她轻轻的讲述自己的身世,轻柔的声音婉转动听。
常苼不敢僭越,安静的听着。
他这才真正的了解眼前这个穿着嫁衣盖着喜帕的女孩。
故事讲到结尾,浮玉的身形几乎成了透明状态,常苼着急开口,“我该怎么做?”
浮玉并没有说话。
犹豫再三,常苼小心翼翼的伸手靠近,呼吸也在此时开始变得急促了起来。
在抓到了喜帕的一角时,那冰凉滑顺的丝质喜帕已然随着常苼向上掀起而露出了底下那张脸。
然而,在看清了浮玉的模样之后,常苼更是满脸的震惊。
……
!!!
裴雪玲?!
看到浮玉的脸,常苼脑海里裴雪玲的模样不自主就浮现了出来,这俩人完全可以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然而当他还在震惊之余,一道清脆的声音便随之而来。
咔咔咔——
“没时间了”
“你该离开了”浮玉抓起了常苼拿着珠子的手,双手用力直接捏碎了他手里的玉珠。
很快她的身影便彻底化作金色云烟飞散。
此时那道破碎的声音开始变得迅速,常苼四周巡视了一番,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这个世界,从底下开始龟裂,逐渐向上如同一颗大树开枝散叶,最后整个天穹竟如同一面破碎的镜子般散落。
那颗被捏碎的玉珠此时也发挥了作用。
然而这时左手又一次开始发烫,常苼这才发现魂纹居然在散发着如同月色一般的光芒。
——
——
当常苼再度醒来时,眼中的世界,是漆黑的。
狭窄的空间里充斥着木材的浓郁气味,雨水的湿气和外面雨珠落下拍打的声音清脆刺耳。
他用双脚使劲的向着上面的踹了一脚。
雨水从拳头大的口子不断落在狭窄的棺材里,漆黑的夜幕下大雨滂沱。
“浮玉……”
常苼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他看到了一块被雨水冲掉了泥土而歪斜的墓碑,上面刻着寥寥几个字。
常苼之墓。
“死而复生?”
巨大的疑惑在脑海里不断的涌现,现在的情况,他根本想不通两者之间的问题。
“那到底是梦还是真?”
对于先前冥界那一遭,常苼至今还未曾缓过来。
现在又从坟茔里爬了出来,这无疑更是颠覆了他所有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