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不止行李多,身上还绑着个一两岁的小女孩。
这年头,人们出行好像带的东西都超多,以至于热心肠的王佩武,想尽办法也没能帮妇女摆放好行李。
最后还是列车员出手,才把一切搞定。
要不说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呢,也没见列车员怎么费劲,只在行李架上倒腾几下,又踹了几脚座位下的包裹,就将妇女的东西安排得妥妥当当。
王佩武看妇女抱着孩子吃力,就让她在自己的座位上歇一会。
妇女却死活不肯,好像坐了王佩武的座位,就会对他造成多大伤害似的。
最后折中,由王佩武抱着小孩坐,这样大姐也能轻松不少。
有了之前王佩武热心帮忙,两人顺势攀谈起来。
王佩武这才得知,妇女还是本家,也姓王,是带孩子去鄂省探亲的。
孩子爸驻守在深山沟里,条件特别艰苦,妇女这才拼命地带东西,完全不顾路上的艰辛。
王佩武由衷敬佩这时代人们的吃苦耐劳,尤其是妇女,说能顶半边天,真是一点不夸张。
就拿她这趟带的东西来说,王佩武看着都打怵,光最大那个包就得有五六十斤重,何况她还有一个孩子要照顾呢。
而王大姐看上去一点都不壮实,一米六的个子,体重也就一百来斤。
反正王佩武是想象不出来,她这么个弱女子,要有多大的恒心与毅力,才能把一大堆东西运到千里之外。
妇女的处境勾起王佩武的同情,尤其军属身份更让他多了一分亲近感,因此,王佩武打心里想帮助她们。
穿着开裆裤的小孩儿很乖,坐在王佩武腿上不哭不闹,只是经常抬起头瞅着他。
也许小小年纪的她正在好奇:这家伙是谁?他的眼珠怎么是紫色的?好奇怪哦!
谁都想不到,好多成年人都忽略的问题,却被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洞若观火。
小孩子不会说话,而王佩武的“感知”属性还不是很高,所以读不懂她的心理活动,只知道小女孩特别喜欢看着自己。
心念一动,王佩武问:“王姐,孩子不会尿我身上吧?”
王姐愣了半天才回答:“上车之前我把过尿了,要不,我再让她撒撒?”
王佩武赶忙摆手:“哈哈!我跟你开玩笑的,就是想到电视上有人一抱小孩,就会被尿在身上,感觉还挺好玩的。”
王姐也笑了:“我家妞妞已经懂点事儿了,想尿尿会叫人,除非睡着了。”
“那还挺好带的。”
“是,我干活的时候,就把她放在地头上,只要能听见我不时喊她一声,她就乖乖不动地方。”
王佩武突然升起一股心酸,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不都是被逼出来的吗?
原身如果没遇见一个“扶弟魔”姐姐,比这孩子的遭遇可要惨多了。
王佩武在现实世界出生于一个小县城,上面有哥下面有弟,虽然没受到特殊疼爱,但也没吃过什么苦,因为他老爹是小城里为数不多的七级大工,一人的工资顶两人。
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的他去当了兵。
在部队考的军校,之后提干,报名上前线。
蹲在猫耳洞里烂了三个月的裆,下来时感觉捡了条命。
接着结婚、生子,最后又离婚。
除了最初十年在野战部队摸爬滚打,其余时间他都是在武装部、人防办(转业后)、政协这些清闲衙门里打转。
所以他有大量的时间研究投资:邮票、宠物、股票、房产、基金、期货、众筹、数字货币,每样他都玩过,虽然赚得不多,但他乐此不疲。
反正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只要把握一点——不借钱投机,就没什么可怕的。
直到某日天降横祸!
他完全没料到,自己这个体壮如牛,年过五十,每周还至少踢一场足球赛的家伙,会倒在“黎明之前(疫情解封了,他也嗝屁了)”……
他更想象不到,会有系统这种神奇的存在,让他有返老还童的机会。
虽然他搞不清楚系统的世界究竟是虚拟、还是真实存在、或者是更高等级智慧创造的。
当他刚回内地那会儿,还特意跑了一趟记忆中的老家,结果其他什么都一样,就是没有他的家了,甚至连他祖父、曾祖父,外公、曾外公两个家族都被一并抹除了。
王佩武甩甩头,将不好的记忆驱赶出脑海,转移话题问:“王姐,你爱人没有探亲假吗?你这样过去,多遭罪啊?”
王姐无奈答:“他去年休的假,今年不容易再休了,我就想趁着忙完农活,去看看他,妞妞也想爸爸了。”
王佩武理解一笑,是该想,至于是孩子想还是孩子妈想,一点都不重要。
王佩武正待再说,突然看见带着“列车长”臂章的人快步而来。
王佩武赶忙起身,将孩子递给王姐,冲座位努努嘴示意她坐,就追了上去。
“列车长同志!”王佩武出声叫人。
列车长站住,回头问:“有事吗?同志。”
王佩武将自己车票递过去,信口胡说道:“我腰受过伤,不能久坐,麻烦您想想办法,给补张卧铺票呗?”
列车长扫一眼车票,问:“有残疾证吗?”
“没有。”王佩武接着扒瞎,“我是椎间盘突出加腰肌劳损。”
列车长意味深长地看看王佩武:“按理说病人应该照顾,可我也得看看情况再调节,你先回座位吧,等我忙完再去找你。”
“成,我就在刚才的七车厢,中间位置。”
“我知道了,你安心等着吧。”
王佩武忙说:“我现在去餐车吃饭,之后就回去等。”
列车长点点头,匆匆去了。
又是各种挤,王佩武好不容易才到餐车。
车上伙食就不要奢求好吃了,只要它是正经饭菜,能让肠胃接受起来不困难,就算合格了。
至于价钱偏贵,对于一个用黄金衡量身价的人,难道会在乎吗?
回车厢的路上,王佩武看见许多乘客已经开始打盹了。
王佩武心想这是个好办法,睡觉比较容易消磨时间。
当下,王佩武最满意车上的“和谐”氛围。
搁在两年前,没几个人敢在火车上踏踏实实睡觉,因为什么坏人都有,明目张胆就敢翻衣兜。
说他们是小偷也行强盗也可,甚至一趟车上好几伙人共同作案,还特么能互不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