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气温热到能将人融化, 可她只感受到透骨的冷。
“本来是想让你死?的。”
郑建彬轻描淡写地说着话, 人命在他口中像是最不值钱的东西般,想拿走就拿走,“多亏了?你这个好女儿, 才让我在监狱里过了?整整七年生?不如死?的日子, 总得?对你表示下感谢。”
他在笑。
但却没有一丝灿烂的感觉, 反而让人不寒而栗。
“可我改变主意了?。”
“让你死?就有点太便宜你了?,不如从你最在乎的人上面?下手,慢慢、慢慢地折磨你。”
“生?不如死?,可比一走了?之要难受多了?。”
说来也可笑, 明明都是犯了?法?的人,却在牢笼中硬要分?个三六九等出来。
强|奸犯在监狱中处在食物链最底层,尤其是郑建彬这种对未成年下手的,是万人嫌的存在, 在里面?的日子肯定不会太好过。
面?部瘦削到凹陷,眼底铺着一层重重的黑眼圈,年轻时还算英俊的面?容在皱纹和白发的映衬下变得?愈发可憎。
之前的郑建彬还能用他那儒雅的模样骗骗人,可现在他身上那种不加掩饰的阴狠气质,只会让人躲着走。
他已经成功从伪君子“蜕变”成了?纯种的疯子。
“恐怕要让你白偿命了?。”
舒寻扯着嘴角笑了?下,努力装出毫不在意的样子,“那个男朋友,我早就想跟他分?手了?, 只不过他一直缠着我,甩都甩不掉。”
“在一起?半年多时间, 早就腻了?,你要是想帮我解决掉这个麻烦,我没什么意见。”
屋子里没有开灯,乌云密布的夜空中,连月光也见不到多少。
黑暗环境下,舒寻将手藏在腿下,指甲用力抠进皮肉中,用疼痛来让自己清醒,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不能紧张。
不能害怕。
更?不能让郑建彬察觉到她在说谎。
“真的?”
男人显然没有相信她这套新的说辞。
“不然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在家?”
为了?不让对方?发觉她语气中的异常,舒寻放缓语速,吐字清晰道:“被我赶出去了?,实在是不想再见到他。”
“照片摆满家里,俗死?了?,朋友来做客的时候我都觉得?丢人。”
末了?,她特?别嫌弃地哼了?一声。
沉默的空气在两人间流转,半晌后?才听到郑建彬哑着嗓子道:“证明给我看。”
“我只有一条命,宝贵的东西当然要用在有价值的人身上。”
他阴恻恻地笑着,“想甩掉一个人,不用给他太多好脸色。”
“爸爸不是亲自教过你吗?”
“对一个人又打又骂,不用你多说什么,他就会主动逃离你身边。”
犹豫半晌后?,舒寻答应下来。
不是没想过求助其他人。
可现在这种情况,她不能拖任何一个人下水。
郑建彬的疯癫程度远超过她的想象,杀人这么重的词他却没有当作一回事,这样的人,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出来。
幸好家里再没有摆她和其他人的合照,不至于让更?多人成为他的目标。
可宋泽桉——
舒寻在自己腿上狠狠掐了?一把,不断在心里重复念着“没事”两字,她一定会让他平平安安的。
只要让郑建彬确认宋泽桉在自己心里没什么份量,他应该就不会对他下手了?。
毕竟郑建彬想要报复的人是她。
在成功之前,他断不会主动送上把柄,给自己送他进监狱的机会。
在摆脱他之前,最好的选择就是将自己当成是一个不与人来往的孤儿。
妈妈。
沈露欢。
周夏晴。
还有宋泽桉。
她不能让她身边最重要的人有一丝危险。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疯子虽疯,却真的能要了?人的命。
舒寻不敢赌,她只能靠她自己去解决这一棘手的问?题。
按计划,宋泽桉明天回来海城。
舒寻锁上卧室门,窝在床上,给他发去了?信息。
“我明早有事出门啦,下午五点直接在学?校见。”
手机被砰地一下倒扣在没有床褥的木头?床板上,她抱着膝盖,眼泪似珍珠一般不住往下掉。
不敢出声。
只能用黑暗将所有悲伤藏了?起?来。
一点都不想和宋泽桉分手。
即便他的心没有完完全全属于她,可她还是不想和他分?开。
密不透风的房间中,闷热的感觉让呼吸都变成一种奢侈,汗水伴着泪水滴落在淡棕色的床板上,将木头?染上酸涩的味道。
心好痛好痛呀。
像是被卡车来回碾压一般,痛到喘不上气来。
可她只能这么选择。
所求所愿——
惟他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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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寻和宋泽桉约好在学?校剧院旁见面?,郑建彬带着厨房那把刀,站在了?附近的灌木丛后?。
她低着头?,看向?宋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