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勤应了声,大抵能明白宁舟宁愿被抓也要冒险的原因?了。
她要赶在郑建彬突发恶疾死?之前找到叶澜下落,就只能和时间赛跑,不论代?价是什么。
“难怪你在车祸后等了三?个多月才来找我妈。”
缠绕在心头的困惑终于?解开?,舒寻脑子中?响彻许久的嗡嗡声倏地一下散去,她问道:“郑建彬还能活多久?”
“说不准。”
宁舟身体斜靠在椅背上,从舒寻这个角度看过去,她好似呆在家中?一样放松,“这个病一旦病发,死?得很快。”
她转身正?对刘勤方向,“会给死?刑犯治病吗?”
“会。”
刘勤嗯了声,“总不能不管他。”
“但不论病的治疗程度如何,只要人没死?,到了时间就一定会执行死?刑吧?”
在得到肯定回答后,宁舟长舒一口气,“这样就好。”
“既要被疾病的痛苦折磨,死?不了也逃不掉,还要日日生活在被枪决的恐惧之中?。”
她碰了下舒寻胳膊,问道:“听起来爽吗?”
“爽,也是最适合他的结局。”
舒寻意味深长地看了宁舟一眼,“对你对我,同样如此。”
想问宁舟的话还有很多,但并不适合在这样一个场所中?问出来,就算问了也不会得到任何答案。
既然刘勤没有什么多的想问的,她没必要多嘴。
“我先出去了。”
能问的都问完了,舒寻不想继续留在这儿打扰刘勤收尾,她用?力在脑门中?央揪了下,试图用?疼痛来让头脑清醒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吃太?少的缘故,她像是低血糖犯了一样,浑浑噩噩的身上没什么力气,甚至在这个密闭的空间中?有些喘不上气。
“好。”
刘勤冲她点了下头,转而又和宁舟问起了具体细节。
耳朵里像是钻进了一只虫子,嗡嗡嗡地不停在她狭窄的耳蜗中快速扇动翅膀,舒寻能看见?刘勤的嘴巴不断开?合,却听不清他说的任何一个字。
世界在此时就如同满是雪花点的电视般,虚浮在她的大脑皮层上,眼前的一切也都倏地变成?了一块又一块地零散碎片。
好似假的一般。
舒寻手扶着墙,在无?人注意的地方晃晃悠悠地向外走去,她不清楚方向,只知道向有着暖黄色灯光的地方走,在她残存的意识中?,尚且还记得审讯室外是有着明亮灯光的地方。
胳膊倏然间被人扶住,她看不清扶住她的人是谁,却可以清晰感知到对方些许用?力向下压的五指,像是怕她摔倒在这遍布雪花点的地面上,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将她搀扶起来。
熟悉的柑橘香气在此刻突然钻进舒寻鼻腔之中?,她不甚清明的脑袋清晰了一点点,扑扑跳动的心因?为这股熟悉的气味而莫名安定下来。
“难受?”
温热的手掌覆在她的眼睛之上,舒寻只觉得舒服,下意识地向热源方向蹭了两下,应了一声。
“好好睡一觉。”
声音好似空谷幽泉,虽然低哑,却奇迹般地让她的脑袋中的雪花点渐渐散去,世界又恢复到最真实的模样。
五颜六色的,虽然仍存在些许寒意,但却被灿烂无?比的阳光包裹着。
“嗯。”
舒寻闭上眼睛,在过分温暖的怀抱中?失去了意识。
-
她在做一个极为漫长的梦。
但舒寻并不确定,因?为梦境中?的一切又太?过真实。
在看到郑建彬那?张恼羞成?怒的丑陋大脸后,她终于?忍无?可忍,一拳将向她冲来的男人打翻在地。
“力气还挺大。”
舒寻听见?在看不见?人的虚空之中?,有道熟悉的男声轻笑了一声,但与此同时,她的拳头被一道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束缚住了。
“手上插着针,别乱动。”
那?道声音再度响起,她怔愣半天,终于?明白过来这是在和她说话。
她手上插着针?
舒寻低头看着空无?一物的指尖,在这句话的影响下,疼痛感却倏地从指尖弥漫到全身,最终无?法忍受地“啊”的一下大叫出声。
她腾地一下张开?眼,重新回到了阳光明媚的现实世界中?。
“醒了?”
宋泽桉俯身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拿放在一旁的纸巾帮她擦了下汗,“做噩梦了吗?”
舒寻没吭声,只垂眼看了下握住自己手腕的手,找到了噩梦源头。
担心她手背上的留置针乱动,所以才拽住了她的手,宋泽桉是出于?好心,她总不能一醒来就指责他是罪魁祸首吧?
太?不讲道理了。
她张开?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另外一只手就被站在一旁的舒意握住了,“你吓死?我了!小桉跟我说你住院的时候我魂都快飞了!”
舒寻扭头,连忙冲她笑了下,“就是太?累了,没多严重。”
晕倒之前明明听宋泽桉跟她说好好睡一觉,怎么就睡到医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