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跟着的下人也不敢管,穆诀就眼睁睁看着小狗摔死在了自己眼前,然后受了惊,大病一场,精神恍惚了好一阵子。不过是一只小野狗,也算不上什么名贵东西,今上和赵王都没往心里去,反倒是几个小孩子就此结下了仇,一闹就是许多年。
正初听了一喜,领命而去。穆谦见正初离去,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头又摩挲起黎至清留下的玉坠子,摩挲了半晌,把自己的扇坠子拆了下来,把黎至清给得羊脂玉坠子替了上去。
穆谦一手举着扇子,把坠子垂在自己眼前,一手轻轻地拨着它来回晃,也不知道他原主人过得怎么样。
申时二刻,那扇坠子的主人如今正与肖府的二公子肖珏对月清谈。
“父亲没安排至清到我大哥那里去,至清可会失望?”肖珏问得有几分忐忑。
黎至清面上露出几分不解:“二公子何出此言?”
“都说了咱们私下不必客气!”肖珏实在觉得黎至清有些过于多礼,“我朝重文轻武,谁都知道我大哥来日是要进东府政事堂的人,家里好的资源都是紧着他,就连府里的先生们,无论是否家父授意,也都希望在我大哥麾下效力。如今至清被安排来我这里,受委屈了!”
黎至清听了温和笑道:“沉戟多虑了,我是真不想去大公子那边。”
这话听得肖珏满脸诧异:“这还是第一次听人说不想为我大哥效力。”
黎至清笑得神秘,语带三分调笑:“都说这文人啊,相轻!”
肖珏听了这话苦笑道:“至清怕是多虑了,我大哥为人襟怀磊落,颇有容人之量,且学识渊博,于朝堂和疆场之事也颇有见解,但凡见过之人,无不被其折服,心甘情愿拜入他麾下,供他驱策。无论才能高低,我大哥从来都是一视同仁,从来没有轻视折辱过谁,至清放心便是!”
黎至清听了这话觉得好笑,肖珏明明对自家兄长羡慕得都快嫉妒了,还忍不住话里话外地维护他,这肖瑜当真会收买人心!
“我从来不担心大公子瞧不上我!”
肖珏不解:“那是为何?”
黎至清笑道:“是我瞧不上他!”
第011章 北境
听了这话,肖珏惊得连下巴都要掉下来,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瞧不上自家大哥的。
“你可知道,我大哥师承当年的郁相,是除了当今太子之外,郁相唯一收入门下的学生。郁相年轻时是何等风流卓绝,才气无双,若不是薨在了任上,待到来日太子继位,肯定会被召回重用的。”
黎至清眼里带着三分笑意,“何以见得?郁相当年是为了裁撤冗官,推行新政才遭了贬斥,如今在朝里极力推新政的可是秦王,太子态度还是比较晦涩的,你能确保若是郁相活着,太子会迎回他?更何况,我听说郁相收了肖若素,更多的是因为却不过肖相的面子。”
肖珏一时语塞,不得不承认,黎至清说得是事实。当年的郁弘毅是何等的惊才绝艳,又眼高于顶,从来不把这些世家子弟放在眼里。若不是因着他跟自己父亲有几分交情,自己大哥是绝对没机会的。不过,肖珏还是强辩道:
“入门时虽是我父亲的面子,可后来的确没有哪个世家子弟能与我大哥争锋,你为何瞧不上他?”
黎至清笑意更甚,“沉戟瞧瞧你这记性,我方才不是说了么,文人相轻!”
“啊呦,可真是不得了!”肖珏听了佯作大惊,“还没有人敢自诩能跟我大哥比肩,你这牛皮可莫要吹破了,过些日子他便回来了,到时候,你可不能当着他的面改了口风。”
“当然!”黎至清浑不在意。
玩笑过后,肖珏想到眼下战事,又忧心起来,“如今又要往北境派兵了,我请父亲帮忙求了主将一职,这一仗我是一定要打的,我一定要为三年前的将士们报仇雪恨!哦不,年节已过,原来已经有四年了。”
黎至清回道:“既然你有心,为什么当初不留在北境,白白回了京畿,浪费了这四年时光。要知道四年时间,北境早不是从前那个北境了。”
肖珏听了恨恨地一拳敲在石桌上,“你知道吗,当年我掌管左路军,因着我父亲在朝中位高权重,各副将也多从京畿调派,都不敢与我为难,所以与胡旗西路军对抗,虽然艰难,但好歹打下来了。可等我领兵将要与中路和右路军会合时,才发现那两路大军全军覆没。等到细细查问下来才知道,两路大军竟然都是因为将领、副将和监军意见不合,迟迟不下决断,导致延误了战机。”
黎至清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没法子的事,除了常驻北境的边防军,其他参战军队都从禁军和邻近诸州临时调拨,几方人马汇集在一处,难免有些龃龉。而统兵将领往往由京畿指派,对着几方将士均不了解,临时披挂上阵,本就处处掣肘,京畿还嫌热闹不够,再派一名位高权重的亲贵做监军,枢密院也时不时发些纸上谈兵的作战